屋内黑沉沉的,郗眠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坐在床上边揉眼睛边听着耳边的敲门声。
“小少爷?”吴婶的声音传来。
郗眠下床去开门,吴婶站在门外一脸歉意:“小少爷对不起,这个时候把你喊醒,有一个你的电话,说是你的朋友,有非常急的事情找你。”
被打扰了睡眠,郗眠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有说他是谁吗?”
“没有。”吴婶摇头,“他只说是少爷的朋友,没说名字。”
郗眠抬手遮了遮被灯刺得难受的眼睛,吴婶见状立刻将走廊的灯换成了暖光跟在郗眠身后下楼。
电话被搁在桌上,郗眠拿起来放到耳边,那头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人声救护车声。
过了几秒,那边突然挂断。
郗眠把电话放回座机上,刚转身电话铃又响起来。
他接通,另一头传来祁崧的声音:“郗眠。”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惊恐害怕的颤声,压得很低。
郗眠“嗯”了一声。
祁崧喉结吞咽了一下,让声音稍微正常一些,可仍旧掩盖不住沙哑,他说:“郗眠,我外婆出事了。”
郗眠赶到医院时祁崧的外婆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祁崧正站在手术室外,整个人站得直挺挺的,像一座被冰块封印的雕像。
“祁崧。”郗眠喊了一声。
祁崧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吓人。
他突然快步朝郗眠走来,一把抱住郗眠,背脊弯曲,脸埋在郗眠的肩膀上。
郗眠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脖颈上的一丝湿润。
他伸手轻轻拍着祁崧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祁崧抱得很紧,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郗眠的腰被他勒得有点疼,却仍旧在安慰祁崧。
等祁崧心情平复一些,郗眠就陪着他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熄灭,祁崧外婆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手术成功了,但由于病人年纪太大,还需要观察。
祁崧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一点。
郗眠站起来到楼梯口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看到祁崧手肘搭在膝盖上,垂着头。
他走过去摸了摸祁崧的头,道:“别担心,我给我姐发消息了,会尽量给你外婆提供好的治疗条件。”
祁崧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抱住了郗眠的腰,把脸埋在郗眠腹部。
郗眠被他圈着不受控制往前走了一小步,双腿并入祁崧岔开的大腿内侧。
祁崧的声音听上去比任何身后都虚弱。
“谢谢你,郗眠,谢谢你,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郗眠只要呆在他身边,陪着他,他似乎就没有这么慌乱害怕,更何况郗眠还为他做了这么多。
如果没有郗眠,他不知道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绝望与黑暗。
之后祁崧一直在医院照顾外婆,郗眠一有空便过来陪着他。
一边还要以祁霄言的名头给俞重玉送东西,是以这段时间都是A大实验楼,医院两头跑,有时候是祁家,学校,医院三头跑。
这一世祁霄言追人追得比上一世还不走心,上一世还知道用礼物砸,这一世连礼物都少得不行。
几天才会像突然想起俞重玉一样,让郗眠帮送个东西,帮带个话,连约人家出来吃饭都不曾有过。
在这个过程中,郗眠成功和俞重玉处成了朋友,俞重玉这人气质清冷,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会关注到每一个人的情绪,有乐于助人的品格。
郗眠靠着脸皮厚成功让俞重玉卸下对他的防备。俞重玉好像特别吃撒娇粘人这一点,偏偏这是郗眠最擅长的,在家里为了哄爸爸和姐姐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没少做。
祁崧外婆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慢慢的也恢复了意识,可以说话了。
老人没醒的时候郗眠基本和祁崧待在一起,醒了后郗眠进病房就进得少了,因为他每次一进去,外婆就会盯着他看。
看得郗眠十分心虚,而且他有点怕祁崧的外婆,这老人家打人真的太疼了。
这天郗眠将吴婶熬的鸡汤带过去,却发现祁崧不在。郗眠见状在门口踌躇,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一半,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