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发现郗眠不善于人际关系,也没有很好的朋友时,他终于释怀。
即使郗眠不怎么搭理姜明,但姜明还是崇拜这位师兄,更何况里斯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姜明说话。
他现在已经能完全无视里斯,毕竟因为这种事,郗眠那样的人被迫去道歉……
姜明转身离开,完全把里斯当空气。
里斯也已经习惯,见状只是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郗眠教养的哈巴狗!”
吃过饭后,郗眠没有午休,又回了实验室,实验室几乎被一个巨大的水缸占满,水缸一侧是半圆弧形,另外一侧则为方形,郗眠在一簇人工水草后面的石头上看到了人鱼98号。
98号是一条蓝色人鱼,说是蓝色也不太恰当,更像五彩斑斓的蓝。
下腹、腹鳍和软背鳍都是浅色的蓝,浅得更趋向于银色,游动时,鳞片又会反射出彩色的光,而越靠近尾巴处,蓝色越深,到了尾鳍,已经成了极深的蓝紫色。
他的眼睛和郗眠在船上看到的主体一样,都是蓝紫色,但不知道是不是98号年纪小的缘故,他的眼睛颜色被基因主体要浅上很多,鱼尾颜色也不一样。
如果郗眠没有记错,五年前那天人鱼的鱼尾似乎偏黑色,而本该是浅蓝偏银的部分则带点清透的粉。那个时候场景太混乱,他也不是很确定。
记录了一些数据,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几天98号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的缘故。”
郗眠的笔顿了顿,随即继续记录数据。之后又照例做了采血、心脏检测等。
姜明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说话了,他抬眼看向鱼缸里的人鱼,不禁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这几天人鱼没有离开过鱼缸,并不是郗眠大发慈悲,而是人鱼状态不对劲,否则每三天,他有两天都要躺在试验台上。
刚这样想着,忽然听到郗眠说:“把他弄到实验台上去。”
“啊?”
姜明愣住了,有些犹豫,“可是他……”
郗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于是姜明不敢再说话了。
给人鱼注射了少量麻醉,随后用专门的机器抓出来,那机器像一个铁钳子,禁锢住人鱼的腰部,将他湿淋淋的一整条提起。
鱼鳍离开了水,收缩着贴在鱼尾上。而在水中如海藻般散开的浅蓝色头发也湿淋淋贴合在背部。
机器将人鱼挪到实验台,“咔塔”几声,人鱼的脖子、手臂、腰部和尾巴中部分别出现金属环,将他死死固定在实验台上。
郗眠带上手套走过去,姜明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去把实验工具都拿过来。
在水里并不明显,出了水才能看见人鱼的手臂上都是针孔,鱼尾的鳞片也少了好几片,这些都是姜明亲眼看着郗眠取走的,当然也不全是郗眠,有一部分出自里斯的手。
这次郗眠没有看工具箱,而是用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触摸人鱼的胸膛,又往下到腹部,最后到鱼尾处,随即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的动作滞了一下。
他脱下橡胶手套,道:“放回去。”
姜明“嗯”了一声便去操控机器。这时,郗眠一转头对上一双蓝紫色眼睛,那条人鱼就这样定定看着他。
郗眠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手轻轻捂住脖子,触及光滑的皮肤才回过神来。
前世他被98号用锋利的爪子划破喉咙,那时98号也是这样的眼神。
“你用了多少麻醉?”他问姜明,“他醒了,先别启动机器,重新注射麻醉。”
等人鱼回到鱼缸里,郗眠才道:“下次不要自作主张,人鱼的攻击力很强。”
姜明不解:“他一直都很温顺,或许我们不需要每次注射麻醉。”
郗眠不耐烦道:“如果你想自己做主,请离开我的实验室。”
姜明不再说话了,他看出郗眠真的生气了,可他也很委屈。
过了很久,郗眠依旧没有理他的打算,姜明终于败下阵来,主动找郗眠“示好”。
那时已经是深夜,凌晨的钟声刚敲响,郗眠还在分析今天提取的血液。
姜明慢慢凑过去,状似无意道:“他血液的颜色是不是变浅了。”
郗眠“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被打乱,继续做自己的事。
姜明又道:“师兄,通过血液能知道人鱼为什么精神不济吗?”
郗眠头也不抬,笔“唰唰”的又写下一串数字,“求偶期。”
“哦,求偶……啊,啊?求偶期?”他惊讶的声音都大了几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