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隐看着小女孩,胸腔之中腾起浓烈的悲怆、剧痛。
这样的她,丝毫不像是记忆里那个只会缠着他、要吃麦芽糖的小丫头……
连小丫头都长大了,一夕之间长大,而他这个大哥哥……
帝台隐苦苦一笑,不忍再看帝安宁,忽然撑着身体从地面站起来。
他直视跟前那抹漆黑的身影。
在这黑暗中,女子的身影冷漠笔直,对他而言却宛若是一抹渺茫的光。
帝台隐开口:“你有方策救我们对不对?
若救我与安宁出去,往后无论你要我行何事,无所不应!”
“轰隆!”
外面忽然响起一道惊天大雷。
夏日来临时的天,总是说变就变。
还有闪电划破天际,照亮那抹青色山水画锦衣的身影。
锦衣上山水画已不见绣画,只剩下满目的鲜血。
他那一向淡泊的身影,也在那一刻之间变了,变得深沉而沉重。
云惊凰看着他,目光微敛。
“青苔公子,你当真考虑好了?”
“若是迈出这一步,日后再无青梅煮酒,闲云野鹤,只有烹肉喝血,至亲相残!”
“呵……”
帝台隐自嘲地一笑。
“青梅煮酒,不过是不知险境,自我安逸。
闲云野鹤,不知身后躲着什么豺狼虎豹。”
她说得对。
他生逢乱世,生在帝王之家,有何资格独善其身?
别人若想杀他,他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帝台隐面朝着跟前的女子,向来尊贵不谙世事的他,忽然弯腰腰脊,鞠躬拱手行了个大礼:
“求惊鸿神督救我与宁儿一命。
我可化为利刃,不再愚蠢无知!
若真是十一所为,世间也不会再有十一,只有敌人!”
他清淡的眸中闪现出冷冽。
一向无忧无虑的他,身上已像是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山。
帝台隐就那么在牢狱之中,隔着那监狱之门,一直面朝云惊凰,拱手相托。
外面电闪雷鸣。
里面,他将他自己的命交到一个女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