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吧。”
她扔掉笔,脸色苍白。
类似的事接连发生。
有人在图书馆翻阅《失声者名录》时,书页忽然自燃,火苗呈墨绿色,烧尽后留下灰烬组成的句子:
>“遗忘是最好的疗愈。”
一名青年在街头演讲,呼吁人们继续追问真相,台下起初掌声雷动,可说到一半,观众眼神渐渐涣散,有人低头离开,有人喃喃自语:“他说得好听,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到最后,只剩他自己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沉默。
女孩察觉到了异样。
她在夜晚巡视街道,发现某些屋檐下悬挂的“问”字白旗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褪色,直至变为灰白,像被吸走了灵魂。更有甚者,某户人家窗台上摆放的《千问录》抄本,一夜之间所有文字消失,只剩空白纸页,唯独封底浮现一行新字:
>“够了。”
她连夜赶往博物馆,取出那支断笔。
笔身微温,但光芒黯淡。她将其浸入女祭司骨灰调制的灵水中,片刻后,笔尖滴下一滴血??不是红色,而是幽绿。
“污染……”她喃喃,“有人在用另一种方式封禁‘问’的力量。”
她立刻召集几位曾受《千问录》影响而觉醒记忆的学者,在深夜密议。
“这不是简单的反扑。”一位老者沉重道,“这是一种更隐蔽的侵蚀??它不禁止你说,而是让你**不想说**。它不抹除文字,而是让你写不出真心话。它攻击的不是制度,而是信念本身。”
“就像瘟疫。”另一人补充,“从内心腐烂。”
女孩闭目沉思良久,忽然睁开眼:“我们需要新的载体。”
“什么意思?”
“《千问录》是过去的火种,但它太沉重了,背负着太多血与痛。现在的人们需要的不是历史的悲鸣,而是未来的可能。我们要让‘问’变得轻盈,让它融入日常,藏于童谣、绘于壁画、编入游戏……让它不再是抗争的象征,而是生活的本能。”
众人震惊。
“你是说……放弃正统传承?”
“不。”她摇头,“我是说,让它无处不在,以至于再也无法被彻底清除。”
三日后,启城出现了第一批“问童”。
他们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身穿素白衣裳,胸前绣着小小问号,每日穿梭街巷,向行人提出简单却意味深长的问题:
“你今天有没有做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
“你觉得星星会疼吗?”
“如果你能听见花说话,它会告诉你什么?”
起初人们觉得好笑,可渐渐地,有人开始认真回答;再后来,有人主动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于是对话开始了。
交流复苏了。
心灵之间的墙,悄然松动。
而在极北之地,回音窟深处,水晶棺再次开启一道缝隙。
初问的声音微弱如风:“她在走正确的路……但敌人也在进化。”
黑袍人立于冰窟之外,遥望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