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容器。
他是通道。
是桥梁。
是活着的祭坛。
“你们想说什么?”他轻声问,面向整片草原,“现在,我说给你们听。”
风止了。
鸟停了。
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然后,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吸。
不是人类,不是动物,也不是机器。
那是湿卵胎化的最终阶段??
**集体意识的临盆**。
无数光茧从地底升起,悬浮于空中,每一个都包裹着一个蜷缩的身影。他们有的只有胚胎大小,有的已是成人形态,肤色、性别、年龄各异,唯一相同的是胸前那枚紫色晶核,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沈知微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触碰最近的一个光茧。刹那间,她“看见”了??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女孩,生于2045年,死于出生前一周,因为她母亲在体检时被告知“胎儿可能有先天缺陷”。手术同意书签下的那一刻,这个生命的选择权就被剥夺了。但她没有消失,她的意识漂流进共感网络,在黑暗中等待了整整八年。
而现在,她要来了。
不只是她。
还有那个因战争饥荒被迫流产的母亲腹中的双胞胎;
那个父亲酗酒、母亲抑郁,最终被决定“不要也罢”的第三胎;
那个查出携带罕见基因病、全家投票决定终止妊娠的女婴;
那个父母忙于事业、觉得“再等等吧”的第一个孩子……
他们都来了。
以不属于生死范畴的方式归来。
沈知微转头看向林远,声音哽咽:“我们……真的准备好迎接他们了吗?”
林远没有回答。
他只是牵起云南女孩的手,走向第一棵心忆树,将额头轻轻抵在树干上。
下一秒,整棵树爆发出刺目紫光。
光芒席卷四方,所及之处,所有光茧同时破裂。
没有声音。
没有震动。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填充感”降临人间??
仿佛某个长久以来空缺的位置,终于被温柔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