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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灵（第2页）

垂帘少顷，不觉心净神清，气柔息定，

蒙蒙然如混沌境界，意者揖达摩与之乘槎而见麻姑[3]也。

累月独处，一室萧条；

取云霞为伴侣，引青松为心知。

或稚子老翁，闲中来过，浊酒一壶，蹲鸱[4]一盂，

相共开笑口，所谈浮生闲话，绝不及市朝。

客去关门，了无报谢，如是毕余生足矣。

半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

茅檐外，忽闻犬吠鸡鸣，恍似云中世界；

竹窗下，唯有蝉吟鸦噪，方知静里乾坤。

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

若能行乐，即今便好快活。

身上无病，心上无事，春鸟是笙歌，春花是粉黛。

闲得一刻，即为一刻之乐，何必情欲乃为乐耶？

开眼便觉天地阔，挝鼓非狂[5]；

林卧不知寒暑更，上床空算[6]。

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

山泽未必有异士，异士未必在山泽。

业净六根成慧眼，身无一物到茅庵。

人生莫如闲，太闲反生恶业；

人生莫如清，太清反类俗情。

不是一番寒彻骨，

怎得梅花扑鼻香？

念头稍缓时，便宜庄诵一遍。

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为来世。

读史要耐讹字，

正如登山耐仄路，蹈雪耐危桥，

闲居耐俗汉，看花耐恶酒，此方得力。

世外交情，惟山而已。

须有大观眼，济胜具，久住缘，方许与之莫逆。

九山散樵，浪迹俗间，徜徉自肆。

遇佳山水处，盘礴箕踞[7]，

四顾无人，则划然长啸，声振林木。

有客造榻与语，对曰：

“余方游华胥，接羲皇，未暇理君语。”

客之去留，萧然不以为意。

择地纳凉，不若先除热恼；

执鞭求富，何如急遣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