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悯忙让了一步,“夫人请进。”
江惠云冷笑了一声:“呵,不必对我这么客气,我打听她的下落,听说户部把他给付了你们。他张药一个犯淫罪的人,要苦主为婢,当真倒反天罡。我倒是要来问一问张指挥使,这是什么道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张悯急切地打断她:“要怎么责罚和管教张药,我这个做姐姐都知道,如今,那姑娘病得厉害,药也灌不进去,水食也吃不了,我当真是没办法了,您既是她的师母,好歹进来看看她,也教我知道她的脾胃,好做汤水。”
江惠云听了这话,前来和张药理论的那颗心顿时灭了,提裙就往里走。
院中里堆叠的棺材触目惊心,江惠云边走边道:“你张家到底作何打算,镇抚司衙门门高入云,你们在这种地方住着,还买人做什么活。”
张悯打开张药的房间,江惠云看见房间里的棺材,以及躺在棺材里的玉霖,险些骂出来。
她是将门之后,少时也随军,并不见得是怕这些阴间的东西,只是心疼自己曾经照顾过的玉霖,被北镇抚司那个人扔在这个地方搓磨。
“小浮,小浮……”
江惠云扶着棺材的边沿,轻声叫玉霖。
玉霖呼吸有潮又烫,双眼紧闭,整个人难受的蜷成一团。
江惠云回头道:“药也灌不进去吗?”
张悯点了点头,“起先还能灌些,如今大半呕出来了,最难的是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担心勉强灌药会伤她的胃,便熬了小米粥,可她一口都不肯咽。”
江惠云站起身,褪去手腕上的玉镯,对张悯道:“她吃东西很挑剔,家里有梗米吗?”
张悯摇了摇头。
江惠云对外面等候的家人道:“进来一人,听我列单子,回府上取来。”
黄昏时,张药终于从天机寺的火场上回来。
进门却见庭中放着一袋梗米,数筐新鲜的瓜果和蔬菜,甚至还有一筐水灵的白桃。
张悯正送江惠云出来,三人在门口相遇,江惠云不顾张悯阻拦,径直走到张药面前,抬头直视他:“张指挥使这样的人,却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
张药看向江惠云:“张药是怎样的人?”
江惠云冷笑一声,“当着你姐姐的面,我不想多说,我只想告诉张指挥使一句,小浮虽然是朝廷发派于你张家的官奴,我轻易带不走她。但她在这梁京城中,并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任由你张指挥使作践取乐。赵河明和刑部虽要避嫌,但我江惠云不需要,我会时常来看她。张指挥使,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向张悯行了一女礼,带着家人,跨出了大门。
张药倒是根本不在乎江惠云的话,随手合上门,转头问张悯道:“她怎么样了?”
张悯叹了一口气:“昨晚差点没熬过来。”
张药听完抬脚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张悯一把拽住张药。
“别进去,我们给她擦过身子,喂她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人才睡实在,你今晚还是回镇抚司衙门去睡吧。我这两日身子觉得好些,能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