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吴陇仪便已亦步亦趋地行来,槛外撩袍,谨慎进殿,正欲行礼时,奉明帝已赐了“免”字。随后示意他近前,含笑道:“朕有一诏,你会同赵河明,亲自拟来。”
吴陇仪朝对面的内阁值房看了一眼,回道:“这赵刑书,尚在待罪,行票拟之事,已属陛下开恩破例,如何能亲拟御诏……”
“呵。”
奉明帝笑了一声,“朕要为天机寺遭天火焚尽一事,下诏罪己,他赵河明,不必待罪了。”
吴陇仪忙跪下道:“陛下仁义。”
奉明帝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坐下,朕还有事要问你。”
“是。”
杨照月扶吴陇仪站起,又为他在御前设坐。
奉明帝直身,平视吴陇仪道:“那个敲登闻鼓的,是玉霖吗?”
吴陇仪回道:“是。”
奉明帝道:“朕要下诏罪己,天机寺那场火,就不能有实案。朕有个意思,你度一度。”
吴陇仪拱手道:“请陛下降示。”
奉明帝冷道:“坐实她诬告,撤了赵河明与司礼监的案子,着刑部,把她杀了,她之前欺君,你们判她什么来着……凌迟是吧。”
奉明帝手扣下颚,“这回到算了,不用这么重的刑,绞杀吧。”
宋饮冰闻话刚要张口,却被韩渐一把摁住了袖口。
吴陇仪应道:“绞杀……其实不妥。”
“何处不妥?”
“陛下,此女,已由户部给付给北镇抚司的指挥使,若家奴判罪,必审其主使,他主家恐……”
吴陇仪的话未说完,奉明帝便示意他止了声。
吴陇仪起身再次行礼道:“臣的意思是,其实不必对她审判处刑。”
奉明帝挑眉:“何意?”
吴陇仪抬头应道:“其实无人主使她诬告,不过是那个女人,疯了……”
那个女人疯了。
“看啊,那个女人疯了。”
“哪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