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腿根的地方正插着一支断箭,白色的亵裤已被鲜血染红,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由于受伤位置特殊,须得将裤子脱下,难免会看到不该看的。
言清用刀将韩盛裤子划破后撕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胡太医瞅了瞅韩盛睡着的某处,又瞧了瞧她,见她神色淡定,不见半点羞涩。
“医者眼里无男女。”察觉他目光的言清开口,“师父您负责一下止血。”
胡太医羞愧的红了脸:“是老夫过于迂腐了。”
蓦地想起年轻时随父亲去某府中,给一位背长脓疮的小姐诊治的事。
由于位置特殊,怕有损小姐闺誉,那老爷夫人愣是不让他父亲瞧一眼病灶。
更别提让他操刀剜掉脓疮。
最后那位小姐是脓疮蔓延,受不得疼选择了自缢。
也是那时候,叫他意识到医女的重要性。
可世人一心认为医学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只需束于高阁安心相夫教子。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事,他才点头答应了言清的拜师请求。
只这丫头还真以为他是被那区区几本医书唬了去哩。
后来瞧中连翘那丫头的天赋,他没忍住又多收了弟子。
反正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但他也不敢光明正大让人知晓他们的师徒关系,所以郑重嘱咐两人务必要对外界瞒好。
唉。
世道多污浊,清流亦是错。
他思绪变化间,手里动作未停,迅速以针封住韩盛的几个穴位。
言清快准狠的拔出箭,菱形箭头几乎连带剜出整块血肉。
“嗯~”韩盛从昏迷中被疼醒。
言清连忙握住他的手,将伤口剩下的处理交给胡太医。
“夫君。”她轻唤了声。
韩盛卷睫轻颤着张开,混沌的眼恢复了些清明。
他开口第一句不是喊疼,而是抓紧了她的手激动道:“夫人,我们寻到水源了,百姓有救了。”
话音刚落,便又支持不住虚弱的晕了过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别人。
真傻。
那些听一句蛊惑,就想将食同类血肉的人有什么好救的呢。
她当时应付妖道的几句话,何尝不是被有心人听进了耳里。
本意是当众凌迟这人,好给城中民众一个警示。
却有城中富人要出高价,买那老道士割下的肉。
若非有自己的打算,她大概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吧。
言清守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
胡太医退了下去,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两人。
莫三娘端来药时,韩盛还未苏醒。
“连翘丫头说这药得趁热喝,放凉了效果会大打折扣。”她朝言清挤挤眼,“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竹管。”
言清被她挤眉弄眼的搞怪样子闹得忍不住笑:“那就谢谢三娘的好意了。”
三娘清清嗓子,一脸暧昧的将药递到她手里:“姐姐就不打扰言清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