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缘的特殊性,鬼门里根本看不到祈氏血脉的记忆。
这件事就连当初王庭的旧人都不知道,否则长明也不会费尽心思找船去试了。
到了如今,这次开门,依旧是长明为主,再找一人为辅,但是……他要看的是什么?他到底能从里面看到什么?
光是想想谢真就觉得奇怪,这件事如此反常,他无法坐视,只能跟去看一看。要是没关系,他就当白跑一趟,万一出点什么事,那也只能见招拆招。
生前身后千头万绪,往昔种种,皆令他压抑难言。如今他苟活于世,实在是不想在此时此刻,以这般模样与长明相认。
山顶,两只崖鹰的车驾已经在那里等他们。
无忧他们比长明早到一步,而到的更早的是施晏,因施夕未身体欠佳,所以代他送客。
最后叮嘱了无忧几句,再替主将转达歉意,施晏便目送他们乘车而去。
崖鹰不需驾驭,因而三妖一人……其实是四个妖,全都坐在车里。这架鹰车不愧是王庭的排面,车厢内继承了旧日王庭一贯的装饰风格,华贵雅致,同时不怎么实用。
两排浮雕着景色的座椅,是木框中嵌着玉版,当鹰车随着高空中的流风而晃动时,它也将这份颠簸如实传达给了乘客。
无忧没坐一会就被硌得怀疑人生,又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谢真默不作声,从包裹里取了件斗篷卷起来,把他提溜起来,再朝座位上一塞。
有了垫子,无忧矜持地咳嗽一声,终于好多了。
长明一直闭目养神,谢真也端坐在一角当自己不存在,奉兰闲极无聊,只能和无忧讲话。
可惜无忧对这位大祭带着拘谨,对话始终停留在“今日天气尚好”“静流部的鱼十分好吃”这种层面,没营养到车厢里不出声的那两个都觉得这趟旅程太长。
在这份无话可讲的尴尬中,鹰车抵达了燕乡,宝扇河畔。
鹰车固然拉风,但在空中就如一个活靶子,进入仙门兴盛的中原一带时多有不便。不过燕乡恰好位于三部与仙门势力相交处,在这里下车,也不浪费太多功夫。
他们降落在一片树林中,沿路来到码头,长明去租船。
这一行四个,奉兰在王庭数百年没出来过,无忧从小在濛山长大,谢真则充分地扮演一个绝不做主的工具妖,结果到了最后,居然还是长明来打点行程。
“我觉得……”无忧迟疑道,“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奉兰:“哪里不好?”
无忧:“让殿下去租船,我们就在这等着,真的没问题吗?”
奉兰:“唔,我也想为殿下分忧,不过身上并无银钱啊。”
无忧:“我看看,主将给我带了点值钱的东西,要不然我先去换些钱?”
奉兰:“说起来我也有一根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