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好。”
侍女看他着实十分镇定,不禁更同情了。她将谢真引到后院,两株梨树花落如雪,一座石墩上摆着一段木料,黑黝黝泛着隐约金色,一望可知不是凡品。
旁边还立着一把柴刀,样子很新,磨得寒光闪烁。
谢真:“这里好像不是柴房。”
“我们这里没有柴房。”侍女道,为二公子异想天开的折腾人方式暗中叹息,“二公子叫你把这块木头劈成柴火。”
谢真依旧是一个字:“好。”
侍女看他拿起柴刀,往木块上一劈。木头上金光流动,连条印子都没留下。
她摇摇头,估计二公子也只是晾他一晾,再过一阵自会让人来找他,便关上院门离去了。
侍女离开后,谢真放下刀,把那块木料提起。
这东西他认识,乃是来自南海之滨的煌木。它远比一般树木巨大,颜色美观,常用作牌匾之类,这块大概是裁下来的边角料。
这里原本是间风雅的小院,现在连与石桌搭配的坐墩都被拿来劈柴了,那小孩还挺能折腾。他摆好木料,握住柴刀,默算方位。
片刻后,刀光连闪,他接连劈下二十刀,速度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地劈在同一方位上。
不用仔细查看,从手感的变化上,他已经感觉木料被劈出了一条痕迹。只是印子极淡,就像用指甲在梨子表面掐出的浅痕。
煌木用凡俗兵器很难砍断,一刀下去啥事没有,因而谁都知道,这个任务就是耍着他玩的。
然而一千刀,一万刀呢?
谢真伸手正了正木料的位置,再次将柴刀举了起来。
侍女手中提灯,从青石台梯拾阶而上。
蜃楼最高处,是静流部主将居所。主将并无妻妾,两名子嗣分别住在半山与山下,此处装饰并不奢靡,反倒有些冷清。
越过一串串垂落的碧蓝藤花,侍女将灯交给门外的护卫,走进水阁。
濛山上许多景物依水而建,这间水阁也是如此。灯火稀疏,月色幽静,潺潺水声中暗香浮动,亭台中摆着软椅,蜃楼的主人正独坐其中。
静流部主将施夕未,乍看上去并没什么权柄在握的气势,只是一名略带病容的年轻男子。正值夏日,即使水阁中稍清凉些,暑热也还未退去,但他衣衫仍穿得一丝不乱,领子严密地合着,一双消瘦苍白的手轻轻搭在膝头。
侍女走上前去,轻声将近日二公子无忧的诸般行事,一一汇报清楚。
施夕未低低地咳了两声,道:“不错。”
他的声音也带着抱病之人的一丝虚弱。侍女犹豫了一下,又把无忧看中了一个劈柴的花妖,把人家调到他院子中的事情也讲了。
“还有这事?”施夕未饶有兴趣道,“他叫那花妖过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