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一愣,噗嗤笑起来,递给他一根烟。
许城说:“姜皙不喜欢烟味。”
有次他在饭桌上实在拒绝不了,抽了一根合作方递来的烟,回去后姜皙说他臭死了。
“她那是跟你撒娇呢,我在家抽烟也没见她说什么。”姜淮好笑,点燃烟了,却没继续劝他,“感情这么好,明年结婚吧。”
许城顿了一下:“我们都没到法定年龄。”
“可以先订婚,或者干脆先办个大婚礼。在江州,摆了酒,请了宾客,就等于结婚了。孩子也慢慢可以生了,结婚证就一张纸的事,到了年龄再拿也一样。”
生小孩?她都还是个小孩。
姜皙虽然身高有168,但骨架很小。洗完澡把她拎出来,镜子里她比他小一圈。他还是少年,身子再有力也是精瘦模样,没到壮实的年纪。就这也仍大她一圈。
许城恍惚想,她会很痛吧。
况且,这事儿给他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结婚……怎么可能……
自从入姜家后,许城刻意没再去审视他和姜皙之间的关系。
他洗脑般地告诉自己,他对她没有男女间的感情。他会把她设想为船员,朋友,小妹妹,同伴。
有歉疚,也有心疼。
甚至,他根本没空考虑他和她的事。
每天见识着巨量的声色犬马,见到金钱与阶级面前,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毫无尊严,被践踏。他觉得自己都空洞了。所谓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感情变得无关紧要,成了笑话。
更何况他每天都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记录警惕着周遭的一切;精神高度紧张。
那天晚上回去,阿文说姜皙在画室。
许城去找她,却发现她窝在软榻上睡着了。画架上的油画尚未完成,是他的侧脸。
许城把她轻轻抱起,她搂他脖子,迷糊地问:“宵夜有甜酒,你想吃吗?我陪你。”
他低语:“不吃了,直接睡觉了。你睡吧。”
她于是安心睡去。
那晚,许城将姜皙揽在怀中,迟迟无法入睡。
姜皙的房间暖气很足,床又大又软,但他始终不喜欢这个地方。先不论时刻有人看守的姜成辉所居的北楼;这地方太大,不相干的人太多,所有人安然享受着富贵,趾高气昂。而看清了这庞大建筑是建在多少血肉之上,更叫他恶心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