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桌上的菜色果然如她所见,以羊肉、奶酪和黍米饼为主,配了一碗粟米粥。
沈念吃得很香,这些食物带着北地特有的豪迈风味,她并不排斥。
夜色渐深,王府内一片静谧,只余下巡夜侍卫规律的脚步声偶尔传来。
晚膳用罢,丫鬟们手脚麻利地撤下碗碟,又备好了温热的洗漱用水。
沈念在侍女小桃的服侍下,卸去了钗环,洗净了铅华。
一头乌黑顺滑的青丝披散下来,衬得她未施粉黛的脸庞愈发清丽,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温润光泽。
她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月白色寝衣,衣料透气而舒适。
另一边,萧策也已洗漱完毕。
他依旧穿着白日里的中衣,外袍已然脱下,身形挺拔健硕,只是动作间仍能看出左胸下方伤处带来的些许凝滞。
他习惯性地走向室内那张用于临时休憩的软榻,准备如之前几夜一般,在此将就。
“将军。”沈念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萧策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她。
烛光下,她站在雕花拔步床边,青丝如瀑,寝衣单薄,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眼眸清澈地望着他,竟让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夜深了,将军身上有伤,那软榻狭小,如何能休息得好?”
沈念走上前几步,仰头看着他。
她的身高只到他肩膀,这般姿态显得格外娇小依人。
“这床榻宽敞,足够……足够我们两人安歇。”
萧策喉结微动,避开她过于直白的目光,声音低沉:
“于礼不合,我宿在外间即可,或有不便……”
“有何不便?”沈念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些许嗔意,又有些委屈,
“你我本是夫妻,名正言顺。这一路行来,将军莫非还要与我分榻而眠,让府中下人看了徒增猜测吗?还是说……将军心中,始终未曾将我当作妻子?”
她这话问得直接,带着一丝颤音,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与不安,仿佛萧策若再拒绝,便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萧策看着她这般情态,想起这一路上她的温顺体贴,想起她方才用膳时对北地食物毫无芥蒂的接纳,再想到父皇那道充满算计的赐婚圣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复杂的怜惜与愧疚。
她虽是公主,却并非自愿嫁他,如今离了故土,来到这苦寒之地,若自己再一味疏远,她在这府中,怕是更难自处。
他沉默了片刻,烛火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映照出内心的挣扎与动摇。
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些:“并非如此……只是顾及你的名声,也怕……唐突了你。”
见他态度软化,沈念眼中立刻重新漾起光彩,她伸手,轻轻拉住他中衣的袖口,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萧策手臂的肌肉微微一僵。
“既是夫妻,何来唐突?”她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诱人的蛊惑,
“我既嫁了你,便是真心愿意与你做一世夫妻的。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