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擎天又对沈念道: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老王说,或者跟策儿说也行!别拘束!”
他性子爽利,交代完这些,又问了几句萧策的伤势,得知稳定后,便道,
“军中还有事务,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小夫妻自己安顿。”
竟是来去匆匆,隔天一早,便真的带着亲兵返回了更北面的边境军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去了。沈念虽有些意外,却也理解。
这样的王爷,心思更多放在边防军务上,对后宅琐事自然不耐操心。
萧策怕她多想,在她身边低声解释:
“父王他就是这般性子,常年待在军中,不惯内宅琐碎,并非有意怠慢你。”
沈念摇摇头,微微一笑:“父王是真性情,一心为国为民,儿媳敬佩还来不及,怎会挂怀。”
她这话出自真心。比起京城那些心思弯弯绕绕的权贵,萧擎天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反而让她觉得轻松。
萧策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心下稍安。
镇北王妃早逝,府中确实长久没有女主人。
如今沈念接手了对牌钥匙,名义上成了王府的内当家。
她并未急着揽权或变革,只是先让王伯将府中旧例、账目大致说明了一番,做到心中有数。
安置妥当后,沈念便带着小桃,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出了王府,打算好好逛一逛这落云城。
落云城比她从车窗看到的更为鲜活。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铁匠铺里叮当作响,皮货店里挂着各类毛皮,布庄里多是厚实的棉麻,药铺里飘出混合着草药的苦涩气息。小摊贩吆喝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刚出炉的馕饼、自酿的马奶酒。
沈念兴致勃勃,她在一家银饰铺前停下,挑选了一对镶嵌着绿松石的银耳环,样式古朴大气,很配北地的风情。
又在一家皮货店,看中了一条雪白的、毛色极好的兔毛披肩,触手柔软温暖。
“小姐,这披肩衬得您气色真好!”小桃在一旁赞道。
沈念笑了笑,爽快地买下。这些东西虽不如京城御赐的华贵,却别有一番野趣和实用性。
她看似闲逛,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注意到百姓餐食多以粟米粥、黍米饼为主,间或有些羊肉、奶酪。
她特意去城边的集市转了转,查看本地出产的作物,果然多为耐寒抗旱的稷、黍、豆类,偶尔有些荞麦,麦子则极为少见。
她蹲下身,捻起一点田埂边的泥土,在指尖搓了搓,土质偏沙性,略显贫瘠。
“老伯,这黍米一亩地能收多少啊?”沈念向一个卖粮的老农询问道。
老农见她和气,也乐意搭话:
“年景好的时候,也就两百来斤吧,要是赶上干旱或者早霜,那就更少喽。”
沈念心中默算,亩产两百斤……这数字让她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