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直白。
萧策定定地看着沈念,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丝毫虚伪或讨好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然的真诚。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我会尽力……让你在北境过得好。”
旅途中的夜晚,大多在驿站度过。萧策虽与她同住一室,
因是“新婚”,分房而居恐惹人疑窦,却始终恪守礼节,夜间多是和衣卧于外间的榻上,将里间舒适的床铺让给沈念。
这晚,驿站条件简陋,里间与外间仅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
沈念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间萧策偶尔翻身时,压抑着的、极轻的抽气声。
那是伤口在夜间疼痛时的本能反应。
她想起小九说的,萧策的伤其实远比表现出来的要重,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和不授人以柄,一直强撑着。
犹豫了片刻,沈念轻轻起身,披上外衣,端着一杯温水,绕过了屏风。
外间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萧策果然没睡,正靠在榻上,眉头微蹙,额角有着细密的汗珠。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待看清是沈念,那锐利才迅速敛去,换上些许疑惑。
“吵到你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沈念摇摇头,将温水递过去。
“没有。我听到声响……将军可是伤口又疼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下意识按着的左胸下方,那里是旧伤所在。
萧策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一片冰凉。
他喝了一口水,压下喉间的干涩和伤处的隐痛,道:“无妨,老毛病了。”
沈念却没有离开,她在榻边站定,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我……我略通一些按压穴位缓解疼痛的法子,是以前在宫里跟一位老嬷嬷学的。将军若是不介意,或许可以一试?”
昏黄的灯光下,她只穿着中衣,外面随意披着外袍,身形显得愈发单薄纤细,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纯净,不含任何杂质。
萧策本该拒绝的。
让公主为他做这些,于礼不合。
但伤处的阵阵钝痛折磨着他的神经,而眼前女子眼中的关切,又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他看着她微微仰着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灯火,也映着他的影子。
鬼使神差地,他低低“嗯”了一声。
沈念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靠近了些,伸出微凉的手指,按照小九临时灌输的、最基础的止痛穴位知识,轻轻地按上他太阳穴周围的几个穴位。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随后是恰到好处的按压力道,确实奇迹般地缓解了因疼痛而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