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让宋知微感到陌生。
那不再是看“母亲”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赤裸、直白,带着一种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渴望,以及被拒绝后的受伤。
“知微姐……”陈念低声叫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沙砾。
宋知微心头一颤。这不是“妈”,也不是“小妈”,而是回到了最初相遇时的称呼。
“别叫我!”宋知微猛地后退一步,像是在拉开这危险的距离。
她有些慌乱地拢起敞开的衬衫领口,遮住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春光,手指因为颤抖而几次没能扣上扣子。
她看着陈念,想要骂他,想要像以前那样摆出家长的架子教训他。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种无力的苍白。
“去睡觉。”宋知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尾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她,“今晚的事……当没发生过。”
陈念没有动。他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
“对不起。”
他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绝望。
宋知微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头一紧。那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和某种隐秘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她不敢再看陈念那双受伤又炽热的眼睛。
“把菜冰了吧,我不饿。”
扔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宋知微转身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砰!”
房门重重关上,反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念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脸颊上的疼痛依然尖锐。他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嘴角那抹血迹,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
腥甜的。和刚才吻她时的味道一样。
他转过身,看着餐桌上那盘已经彻底凉透、凝固了一层油脂的爆炒牛肉。
他搞砸了。
可在宋知微的嘴唇被他撬开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在颤抖的同时也无意识地迎合。
陈念闭上眼睛,回到了房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一觉睡得像是死过去了一样。
醒来的时候,陈念第一感觉是疼。左半边脸像是被塞了一块烧红的炭,火辣辣地胀痛,稍微牵动嘴角,就扯得神经一阵抽搐。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滚烫的浮肿。
昨晚那一巴掌,确实没留情面。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没有太阳,云层低得像是随时会塌下来压在头顶。
陈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房间里的空气很闷,还残留着昨晚那种轰轰烈烈过后的火药味。
他起身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少年看起来糟糕透顶——左脸明显比右脸大了一圈,那五个指印经过一夜的沉淀,变成了青紫色的淤痕,狰狞地横在苍白的皮肤上。
嘴角也破了,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
“呵。”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着嘴角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这张脸现在看起来,才更像是一个罪犯,一个背德者该有的样子。
这个巴掌印,就像是宋知微亲手给他盖的一个章,耻辱,却也是一种变相的“占有”。
走出房间时,客厅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