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止闻言终于舍得从温听檐的脸上移开视线,去看那玉梯。
他眨眼时,雨水刚好打在眼睫上,冰冷沉重地又流下来:“可能是吧。”
这个答案模糊不清,或许是应止也不知道。
温听檐突然问了一个有点蠢的问题:“那上面是什么样的?”
他的尾音还没出来,就自己发现了,给及时咽了下去。
可对方还是听见了,答道:“。。。挺没意思的。”
温听檐抬起眼,去看应止。不是什么诸如我也不知道、要我陪你去看看嘛的回答。而是一句,挺没意思的。
他轻轻开口:“你好像很了解。”
如此确定的回答。
就好像对方曾经切切实实的看过一眼一样。
洁白无瑕恍若月华的长阶上,沾染着一些很难瞧见的暗红色的痕迹,应止扫了眼,就撤开视线。
但他却不敢去看温听檐,他怕这时候去看,眼底的那些痛苦和杀欲什么都藏不住,冲破束缚教人发觉。
最后应止嗓音哑着说,“我猜的。”
*
被心魔笼进去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被浸在一片暗沉的永无边际的死海,应止意识恍惚,却能感受到自己越陷越深。
冰冷的,无情的坠落。
直到他的脊背骨骼碰到坚硬的恍若针板的地方,眼睛缝隙被水嘀嗒一下给侵入,应止终于有了意识。
出乎意料的,那是一滴雨。
宅院里面永不止息的大火在烧尽一切后,烧烂应止的手臂和腿上的血肉,被一场迟来的雨给浇灭。
在那之中,八岁的应止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骇人的四肢,想要扯动嘴角笑一下,却因为失血过多什么都做不到。好像连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居然在那样的情形下都没有死去,应止重新闭上眼睛想,或许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物。
而这侥幸捡回来的一点点时间,能让他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缓慢的死亡。雨打在脸上是透进骨子里的冰凉不适。
应止突然有点想念自己母亲的温度,即便他早已不记得,即便只有一点点。
但这本以为会在寒意下结束的生命,却被人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