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几乎要软倒下去。
他却适时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那恰到好处的、主仆之间的距离。
“无妨,”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目光在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极快地扫过,“只是气血初融,些许不适,过几日便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近日……勿要劳神,静养为宜。”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被他触碰过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独特的触感,以及那令人心悸的摩挲带来的余韵。
“是。”我哑声应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回琴案边,却并未继续抚琴,只是望着窗外那一池开始解冻的春水,沉默不语。
水榭里,只剩下风吹皱池水的细微声响,和我尚未平复的、有些紊乱的呼吸。
我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触手微温。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那里悄然生根。
一种超越了蛊虫控制、超越了主仆界限、甚至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的……联系,正在我和他之间,以及我和这具躯壳内正在孕育的未知之间,无声地建立起来。
命运的铁钳,似乎又收紧了一扣。
将我,更牢地,
这片由他掌控的,
温柔的炼狱之中。
生命
春意像是打翻了染缸,一夜之间就将督军府的枯枝败叶泼上了浓淡不一的绿。迎春、玉兰赶着趟儿地开,空气里浮动着甜腻腻的花香,混着泥土苏醒的腥气,酿成一种令人昏昏欲醉的暖融。
我这具身子,却像是与这勃发的生机背道而驰。那股盘踞在丹田的暖意愈发稳定,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它在缓慢地、坚定地流转,滋养着四肢百骸,让我精力充沛得不似常人。可随之而来的,是那恶心感变本加厉。晨起呕逆成了常事,有时闻到一丝油腻气味,或是看到某些不合时宜的食物,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直吐得眼冒金星,浑身脱力。
食欲也变得极其刁钻古怪。往日觉得腥膻难咽的生羊乳,如今闻着竟觉醇香诱人;而曾经嗜好的浓茶烈酒,现在光是想想便觉喉头发紧。身体像是被另一个陌生的意志占据,本能地渴求着某些东西,排斥着另一些。
最让我无措的,是胸口的胀痛。那原本平坦的地方,竟开始微微隆起,变得饱满、敏感,轻轻触碰都会带来一阵奇异的酸麻。腰身似乎也圆润了些许,束腰的带子不得不悄悄放松了一格。
这些变化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像藤蔓般缠绕着我,日夜提醒着我那石台之夜后,这具躯壳里正在发生的、超乎想象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