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金属环圈住手指的瞬间,沈栖愣住了。
心脏像是也被什么东西猛地箍紧,沉寂片刻,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他刚刚完全忘了拒绝。
只是怔怔看着程言昼为他戴戒指时,那低垂着的无比认真的眉眼。
直到对方松开手,沈栖才像是骤然回神。
他指尖下意识地触摸了一下那枚戒指,又飞快地摸向自己发烫的耳垂,重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抬头看他。
他喉结一滚,声音轻得像梦呓。
“为什么……要戴上?”
程言昼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亮出了他提前戴在无名指上的同款对戒。
两枚戒指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对映着。
他看向沈栖,眼神深邃,语气听起来平静又理所当然,仿佛只是为了一个无可指摘的目的。
“做戏要做全,不是吗?爸妈眼睛都很毒,一点细节疏漏都可能被看出来。”
他把自己因为两人再次戴上对戒而翻涌的暗喜,完美地隐藏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
沈栖听着他的话,看着两人手上重新配对的戒指,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是啊,是为了演戏,是为了不让二老担心。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可心脏还是跳得这么快……
指尖被戒指圈住的地方,还残留着程言昼刚才触碰时的温度,和那份莫名的,郑重。
他突然想起他们的婚礼。
那天,程言昼也是在亲友的祝福声中,给他套上这枚戒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眼神远没有此刻温柔。
沈栖低下头,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只是无意间用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戒指,心里乱成一团。
程言昼维持着蹲在床边的姿势,目光流连在沈栖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内心因这个小伎俩的成功而泛起一丝酸涩又甜蜜的波澜。
至少此刻,形式上,沈栖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半小时后。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停了。
门打开,程言昼走了出来。
他穿着睡衣,头发半干,额前碎发柔软地垂着,减弱了几分冷硬。
强压下想要将床上那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动作放得极轻,掀开被子另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沉。
沈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两人都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的领域里,那种属于程言昼的气息和存在感,依旧清晰地笼罩过来。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伤害和分离,他居然还能和程言昼如此“相安无事”地躺在一张床上……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也太不真实。
沈栖紧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沈栖能感觉到程言昼也并未入睡,他的呼吸并不平稳,偶尔会有极其轻微的翻身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