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瞬从善如流地抿了下嘴唇,笑着答应,:“好的,贺总。”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横山寺,寺庙里香火鼎盛,前来祈福的人流密集,排着长队。
大殿内,贺秋停跪在佛像前还愿,陆瞬独自转到后院,在一座僻静的小堂停下,室外的石子地面上放着一个孤零零的圆垫子。
凡是来横山寺祈求平安扣的人,都要在室外虔诚地跪半小时。
陆瞬屈膝跪下,给贺秋停求了一枚开了光的平安扣,小心翼翼送到后者手上,“贺秋停,新的一年,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贺秋停收下平安扣,垂眸望着陆瞬膝盖上的皱褶,微微动容,“你也是,不用挣多少钱,我们都健康平安就好。”
他说着环顾四周,问道:“你爸呢,没在这里吗?”
陆瞬找了个庙里的师傅打听,才知道陆自海在这里有属于他的法号。
“一如师叔畏寒,近日搬到山下王老先生家小住了。”
一如。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一如师叔”。
陆瞬嗤笑一声,无奈地冲贺秋停撇了撇嘴,“瞧见没,人家可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王老先生是当地有名的中医,和陆家算远亲,陆自海硬是用钱将这点疏远的关系砸得亲密无间。
下山时,车子经过王老的中医药馆。
陆瞬带着贺秋停进去,却没带他去见陆自海,把他留在外面,请王老给他把脉。
陆瞬一个人走进里屋。
推开门,陆自海正盘着腿坐在热炕头上,披着件禅意的外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电视。
陆瞬目光扫了扫,炕头上,瓜果零食一应俱全,墙边摆着上好的茶台和茶具,还有剪好的雪茄。
陆瞬直接被气笑了,侧身坐上炕沿,随手抓了一把瓜子,“爸,别霍霍人家了,不行就回家吧。”
陆自海一眼不想瞧他,原本把他当空气无视,可一听这话,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回去干什么?和谁过?是和你那个不把我放眼里的妈?那个和我没半点血缘的儿子?,还是和你这个白眼狼过?”
这一阵子不见,他越发的没了深沉,越说越激动,“我对你们已经失望了,我们从今就各自安好,你有本领,你翅膀硬了,你就光明正大把同性恋进行到底,最好闹得满城皆知,我陆家就这么绝后了!”
陆瞬没打断他,嗑着瓜子,任凭他歇斯底里发泄完,才慢悠悠开口,“爸,我是你儿子,咱们谁都别把谁当傻子。你躲到这山上来,有多少是对我的失望,多少是对这个家不满,又有多少,是为了躲避你的那些债务和烂摊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我养你这么大,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现在还有一点儿子的样子么?嗯?”陆自海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像是在看仇人。
陆瞬放下瓜子,听着他的话也不反驳,只是点头,“我知道你是我爸,恩情我也记得,所以你的那些烂摊子,我做儿子的,都已经给你处理干净了。”
“也算是新年礼物了,如果你想回家,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