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搬到师父的小院住了半月,其实也是被严加看管起来了,但偏偏是这一晚,他也不安分的溜了出去。
这晚沈到逃出去了,是去找他的。
而他现在应该在哪里?
巫晏头脑微微发胀,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当年那段记忆他早已无从回想起。就连望青山的一草一木,也随着恶鬼道的修习越深,他忘的越干净。
这次能回忆起赵一泉,也纯粹是因为之前和望青山有工作交接时,被他叫住拉了几次家常,不然这人可能在刚刚就被他当成沈到一刀斩下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赵一泉对着他这么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煞星套什么近乎,明明是个人都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局长不过就是个看着好看的名头,实际上他就是荀奉手里一把不知道哪天会死在哪个恶鬼手中的刀而已。
但赵一泉此时眼里的关心却也不假。
巫晏躲开赵一泉的视线,他虽然不清楚别的记忆,但好在他清楚的知道目前的症结所在。
他的心魔就是六年前的沈到。
那个在他心中无论如何,都要杀掉的人。
“他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巫晏没有管赵一泉此时的心慌无措,单刀直入地询问:“还是说去找谁?”
赵一泉被小师弟这狠辣熟练的审讯手段唬得一愣一愣,干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说……他说他要去找你,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
“不过你现在都在这里了,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僵硬地笑着,还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得更干净点。巫晏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紧接着询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你总看得清吧。”
赵一泉生怕这祖宗一个不乐意给自己脖子上雕个花,连忙用手指向东面:“他往藏书阁去了。”
巫晏一句话也没多说,侧手拿开鸣止剑,径直朝东面走去。他也不御剑,就用手提着。速度却快的赵一泉瞠目结舌:“什么时候学的神行术……也不告诉我。”
他捂着心口看着巫晏的背影,眼里竟然还含着隐约的泪花,声音极小:“可怜见的,到底谁把他养了大半辈子的头发剪了,看着这么凶……”
可走了的人看不见他哀哀怯怯的小媳妇样,也不会听见他的挽留。巫晏片刻就到了藏书阁,熟悉的建筑唤醒了他的一些记忆,也唤醒了一些不妙的感知。
他盯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内心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撕扯着将他劈成两半。一个叫他有多远走多远,另一个却疯狂引诱着他打开大门。
没等他做好决定,旁边的小侧门“吱呀”一声,露出来个小缝隙。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熟悉的高大身影看见他之后,兴奋的冲他摆手。
那人怕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脸,甚至还偷了藏书阁的一盏油灯贴在自己脸上,给自己打了个黄昏感落日氛围光。
饶是巫晏的记忆再怎么残缺成片,他也能确信这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过去的时间线上,而且是以这种多处挂彩却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出现的。
“局长,是——我——呀——!”
那人还是怕他认不出来,夸张地冲着巫晏做口型。
巫晏知道。
是徐行。
巫晏闭上双眼。
他现在甚至想回头穿过那个刚刚穿进来的黑洞,拎着陈青再抡他几回。就眼下这种情况,他还好意思说自己的下属凶多吉少,甚至还不知轻重的敢妄想夺徐行的舍。
就这二逼青年跳脱的思路和不走寻常路的诡异行动,陈青夺舍过去第二天就会因不够会作死被巫晏发配到九幽之下和原主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