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落漪没有装傻,“不知道。”
包悦撇嘴,“我觉得是。你想他出国治腿有五年了吧?天高皇帝远,除了最初那两年,竟然能把晟昱牢牢握手里!盛老爷子再独宠他、也架不住旁支亲属轮番给压力。”
“可那货偏做到了,心计真深。”
“如今腿好了,又能蹦能跳了,可不得出来作妖?以我对男人的理解,他踹了你还好,可当初是你踹了他!对那种眼睛长头顶得男人说,没个十年八年忘不了。”
“等着吧,什么雪藏啊停我卡啊都是小case,肯定还有后招。”
她垂眸,恰吹来一阵风。风卷得睫毛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揉。
“他不会做没意义的事。”
对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来说,权利、金钱和唯我独尊的地位才是他的追求。感情,大概只占他人生组成的1%。非要往多了说,“欲望”更准确,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愿意满足他欲望的人前仆后继。何况,他本就不是个重欲的人。
可包悦不这么想。
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意义”堵在嗓子眼上去又下来。
男人纠缠喜欢的女人就跟狗闻到骨头香似的,是动物天性。
可再想想,如今一方都有老公孩子了,还能翻出花来?确实没意义。
“漪漪,我一直后悔。”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那些东西转发给你看,你和他,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步了。”
女人摇头,沉默地看向窗外,看枯叶飞舞盘旋,努力将残败的身体荡得高点,再高点,好像这样就能逃脱碾落成泥的宿命。
可命就是命,注定了的。
时隔多年,老和尚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梵音清澈。
“是我种下的因,”
“不怪你。”
……
翌日,池落漪把小溪托付给包悦,自己开车回淳县处理卖房事宜。
医院离不开人,她不想走,怕纪桥醒了找不到她。可打了几通电话都联系不上中介,只能实地过来。
原本只是想催一催,毕竟卖房的钱占手术费大头。
但中介见了她,一改殷勤态度,说公司不接她这单了,理由竟然是户主病重,买家们觉得这房子的风水不好。
女人不善于吵架,但不代表她一点脾气没有。
反手一个投诉电话,冷静而理智地阐述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相关部门给出保证后,她就着手机地图开始一家家跑房产中介公司。大的小的,正规的不正规,都去了。无一不被笑着迎进去、面无表情送出来,五花八门的理由。
为什么?
这些天她一直在问自己。
在被踢出《听君录》剧组时,在求助包子不成反连累她时,在樊姐打电话告知公司依旧不让她恢复工作时……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比一次绝望。
到如今,房子都卖不出去了。她果然是个不祥的人。
又一家出来已近正午,日头藏在云层下欲露不露。
头顶笼罩着一股热气,宛如刚揭开的蒸笼,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