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被唤醒的很突然。他感觉自己是被偏头疼叫醒的。
又是那折磨人的偏头疼怪谈,不能睡太多不能睡太少,不能太冷不能太热,不能晒太阳不能缺太阳。
这次偏头疼的诱因是什么?顾夏猜不透,右半颗脑袋疼的仿佛离家出走,除了疼,还空洞洞的,感觉很遥远。
好在疼痛在缓解,而且缓解的速度比想象中快。
顾夏想摸摸自己钝痛的脑袋,可他抬不起手。
顾夏想看看四周的情况,可他睁不开眼。
顾夏想听听身边的声音,可他什么也听不到。
就像躺在柔软的床上,戴着柔软的眼罩和一副柔软的海绵耳塞,一切都安静极了。却也不是那种绝对的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嗡鸣的杂音,还有咕叽咕叽的粘音,不知代表什么。
有人在吗?
同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人在吗?
再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他好像被装进了一个狭小的罐头里。值得庆幸的是,这听罐头称得上舒适。
顾夏笑了笑,黑暗和寂静算不上什么糟糕的事情,他并不害怕这些。
仔细感受一切,除了渐渐好转的偏头疼,还有一丝温暖,紧紧依偎着顾夏。
温暖,还毛茸茸的。
是一只金毛犬?还是一只布偶猫?
虽然看不见,但顾夏脑袋里已经开始描绘可可爱爱毛孩子的模样。个头应该不小,毕竟他的胳膊被压的有些发麻。
是一只兔子。
被酸雨腐蚀过的荒冢之间,白色的大耳朵兔子依偎在一朵圆润的小白蘑菇旁边。这应该是存在于童话书中的一页故事。
只与童话故事存在微微的偏差。
圆润的毒蘑菇被兔子吃掉半颗脑袋,贪吃的兔子抽搐着停止呼吸,温暖的毛皮正在缓缓失温。
顾夏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历经死亡之后,他转生成了一朵小蘑菇。
你好?
顾夏决定礼貌性的搭讪。
可想而知,没有任何回应。
他无法抬起手臂,经过几次尝试,却意外接触到了更多蓬松的绒毛,顾夏根本猜不透,自己是如何办到的。
半颗脑袋的小蘑菇很安静,白色的菌丝静悄悄从四周延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扩张,像无数条纤细柔软且灵活的手臂,试探性一点点拥抱住死掉的兔子。
顾夏在摸索,在感受。真的好大,像一只胖乎乎的萨摩耶,可萨摩耶的耳朵不会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