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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第1页)

这晚,苏勤书久违地做了个“美梦”——起初还算是美梦的梦。

梦里,他恍惚又看见南大林荫道旁那棵银杏树。

在他最好的年华,李清与他并肩坐在树下谈天说地,看书读诗。

他们从济慈的《夜莺颂》聊到里尔克的《秋日》,从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又聊到王尔德,聊到他在狱中写给同性爱人的情书,分享彼此的摘录和感悟;他也清楚地记得,就在那棵树下,当李清的手第一次滑进他的衣服时,他的心是如何在窒息的惊恐中悸动不已。

李清的脸,李清的手,李清满腹才华却被时代辜负的命运,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男人身上缠绕着一种诗人般文艺而惆惘的气质,带着吸引人的脆弱和多情。

最重要的是,李清和他一样,都有着无法宣之于口的同样的秘密。

很小的时候,苏勤书就意识到自己的取向并不正常,但出身体面的家庭和父母严格的家教令他无法也不敢袒露丝毫,恐慌于终有一日将成为“家丑”——然而遇到李清之后,所有的不安都在这场引诱下化为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那段日子,校园生活的每一页仿佛都浸透了迷乱与混沌的气息。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钢筋水泥的规则之下不顾一切的逆反,是象牙塔阴影里悄然蔓生的藤蔓,把人死死缠裹其中。

无法呼吸,又无法抽离。

李清给他读诗,他记得自己的后背抵着粗糙温暖的树干,面前是男人炽热的呼吸和带着墨香的手指。远处是保安手电筒不时晃过的光柱,每一次脚步声靠近,都让紧贴的胸膛下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李清教他英文,他记得他们在最后一排课桌的掩护下,交换着不成句的喘息和亲吻,黑板上残留的尚未擦净的语法,像他们无法理清的、混乱而甜蜜的命运。甚至偶尔李清会在舍友不在的时候带他回宿舍过夜,狭窄的单人床吱呀作响,如同他们不堪重负的神经,明知道突如其来的钥匙开门声会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依然无法抗拒的沉沦。崇高与卑下,灵魂与肉体,都以近乎撕裂的方式决绝地纠缠在一起。

事情被揭发的那天,父母阴沉的脸色仿佛世界末日。

母亲把他关在房间里,口不择言地质问,问他为什么会看中一个成分不好、拖到三十岁才被允许考学,甚至在运动中被打断了一条腿的废物。而他说不是的,李清懂的很多。

他会英文、德文,看过很多书,甚至曾经差点就出版了自己的诗集,曾经李家也是城中有名的书香门第——

母亲泣不成声,说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就是把我儿子变成一个和他一样千夫所指的变态吗?

苏勤书沉默了。

他其实可以说的。

可以说那天的银杏树下李清如何将手探进自己的裤腰,说教室里自己挣扎的抗拒,还有那间充斥着汗水的狭小单间里,他跪在地上沉默清理的一切,每次情事过后浑身青紫的伤痕。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甚至把所有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他知道,李清和他的家庭早已一无所有。

让李清担下这份责任,意味着那个男人将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学历,名声,未来,前途……对三十一岁,右脚跛足,家族没落的李清而言,无异于送他去死。

而他苏勤书不一样。

他还年轻,彼时不过二十二岁。父亲在税务局工作,母亲是教育局的高官,舅父更是市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这样的丑闻于他而言,伤人却不致命。

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他毫不怀疑家人无论出于溺爱抑或维护脸面的需要,都会举全家之力帮他脱身。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视同性恋为洪水猛兽的时代,父母失望至极却依然尽力保住了他的学籍,他得以顺利毕业,却因“声名远扬”而不得不被赶往千里之外的雪原。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衣冠楚楚——衣冠禽兽的王东来。

尽管这段关系的开始并不愉快,但在这个于他而言天寒地冻的“流放地”,不再流动的时间和封闭的环境最终抚平了一切。

尤其是,当他以为李清会在毕业之后应约来找自己,却等来了李清言辞恳切的分手信,发觉一切自作多情都是笑话一场。而王东来对他说:“勤书,在这个厂里我就是天,没有人会质疑天,我会保护好你。”

“我和刘芳早就没有任何感情,和她上床,我只想吐……”

“勤书,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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