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萱草梳着丫鬟头,显然比记忆中更年轻。
这是……这是还没出嫁的萱草!
许茹娘豁然起身,身体竟也没有往日那般沉重……
她这是在做梦不成?
许茹娘急急问道:“如今是什么时候?”
“您昏迷了一整天,总算是醒了!”萱草抹掉眼泪,“昨儿晚上传来消息,许家被抄了家,夫人她们都被下了狱……不过您别急,二爷一直在为老爷奔走周转,许家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抄家下狱……奔走周转……许茹娘心中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这不是梦!
她竟然回来了,回到父亲刚刚下狱、家人还未流放惨死的时候!
老天保佑,竟然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弥补过往的大错!
“快,扶我起来,准备马车,我要去探望母亲!”
许茹娘掀开被子起身,顾不得其他,一心想要见到亲人。
虽然昏迷了一天,粒米未进,但心情激动之下,她竟也丝毫没感觉到虚弱。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轻响,许茹娘挑开帘子,熟悉的街景展现在她眼前。
她闭上眼,前世的一幕幕不由在她脑海中浮现。
许家落难,即便有夫君尽力周转,也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连夫君也累得被贬官。
夫君说,为避免再牵连解家,她要与娘家保持距离。
她看着年幼的儿女,心如刀绞,含泪应下。
这成了她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抄家流放的判决一出,许府树倒猢狲散,弟弟的妻子不愿受流放之苦,带着两个女儿和离归家。
流放路上,弟弟的儿子宝哥儿年纪太小,受不得路上艰苦,没能熬住,走了不到一半路,便生病夭折。
剩下老迈的父母与羸弱的弟弟,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到了流放之地,可安顿下来不久,弟弟就被当地大户欺辱殴打,受了重伤,瘫痪在床,且再不能人道。
许家就这么断了香火,父亲大受打击,大病一场,缠绵病榻。
母亲一人照顾两个病人,分身乏术
,耗尽心力,迅速地衰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