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尸被证明是王铁军!这个年近30岁便当上市文物商店副经理的人,在其妻白玲死后不到一个礼拜便随之一命呜呼,这一点,使原野倍感震惊。
经初步勘查和验尸,917号客房原为香港大康公司业务部经理租住,此人叫王谦明,41岁。据九楼值班女服务员反映,晚饭后不久,王谦明出了招待所,至今(晚10时30分)未归。另外,今天上午10点多钟,王铁军和一个个子很高的戴大墨镜、穿米色开尾短袖衬衫的男人一同进了917号客房。但奇怪的是,只见王谦明晚饭后提了一只皮箱出门走了,却未见这个面目不清的大高个男人出来。王铁军大约死于晚8时,是被人活活将头按入浴缸闷死的,从肺部呛出的大量鲜血染红了浴缸里的水。
“难道王铁军是来这里与港商进行走私活动?……又因为与那个神秘的大高个分赃不均发生火并,死于非命?而那个大高个子则携款逃跑了?……王铁军的死是否与白玲之死有某种联系呢……”
蓦然,原野脑子里划过一道电光!“如果白玲也参与了走私,因某种原因,被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张自强作案只偷到300余元钱的口供了。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儿,他直截了当地问当班的女服务员:“王谦明结账了吗?”
“没有。”女服务员摇摇头。
“王谦明是什么时间来的?”
“这是他的常年包房。”
“原科长,”一个痕迹技术员走过来,对他耳语,“罪犯的逃跑线路清楚了。”说罢,他领着原野走到卧室窗前,刷地拉开绦紫色幕幔,指着一扇未关严的钢窗说:“罪犯是从这里下去的。”
这时,痕迹技术员已经提取了三个明显指纹。
原野借着手电光朝下张望,见下面约一丈处是一条水泥通道,直通八楼旋转餐厅。他立刻明白了。
他走回会客室,吩咐刑警把王铁军的尸体弄走,然后,关上房门,坐到一张沙发上,望着站在一旁由于缺乏经验一直插不上手干点什么的郭敏,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说:“郭敏,案子渐趋明朗化了。”
“什么?”郭敏惊诧迷惑地看着他。
“真的。”原野推心置腹地说。
“我简直糊涂了!”郭敏大摇其头。
“等一会儿会有结果。照我推测,抓获凶手将是时间问题。”原野显得胸有成竹。
“我不明白。”郭敏感到玄妙莫测。
原野再没说什么,闭上眼睛,跷起长长的二郎腿,神色颇为悠然自得。
过了几个小时,气喘吁吁的杨法医走进来,冲原野不无敬佩地大声说:“你估计得完全正确。王铁军果然不是A型血,他是O型血,同白玲一样!”
原野站起来,巡视了一圈会客室,微笑着说:“案情符合我的推想……”
“从一开始,我们的侦查方向便误入歧途,走上了一条被张自强的作案迷乱了视野的弯路。”
原野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死者白玲是O型血,她丈夫王铁军也是O型血。可是,白玲腹中的孕婴却是A型血!这说明了什么?”
会客室里静静的,人们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虽已是凌晨,可没谁因为疲倦打一声哈欠,抑或打盹小憩。
“这说明,这个仅四个月的孕婴不是白玲和王铁军的,而是另外有人与白玲通奸而致!接下来,问题清楚了,由于白玲死于8月30日午夜前后,而张自强于8月31日凌晨3点多钟才进入海洋学院财会室行窃杀人。而且张自强从保险柜中偷到300余元。综合上述种种疑点,我认为,这是一起少见的‘重复作案’案件!张自强的偶然卷入无形中造成了对真正犯罪极为有利的假象!”
“在他之前,已经有人进入现场,杀害了白玲:注意,这是凶手的真正目的。至于他拿走保险柜里的6000余元巨款,不过是略施雕虫小技,想迷惑我们。”
说到这里,原野停下来,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犹豫。“排除了张自强是杀害白玲的真正元凶,问题变得复杂起来。首先,我们需要找到腹内婴儿真正的父亲;如果这人血型为AB型,可以肯定他是凶手!白玲之死和王铁军之死,二者之间也必有着内在的联系。”
原野的分析,使在场的人们无不露出会意、兴奋的神情。
“这样,我们实际上是在侦破一个走私集团内部发生内讧的凶杀案。而且,是两起!”原野继续道,“鉴于张自强在当晚发案后进入财会室,而且又使用了专门作案工具,所以,那个先进入现场的凶手,一定具备开财会室房门锁和开保险柜锁两把钥匙,从这一点出发来划定与白玲和王铁军关系人的侦查范围,不是可以省许多精力吗?!”
“这就是说,凶手有接近或复制那两把钥匙的条件。”晓剑明显露出了喜色。
“所以我估计,当夜进入现场的凶手,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其中,必有白玲的情夫,那个四个月孕婴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