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谁料,巴雅尔竟一夜未归。
大老刘几乎也是一夜未曾合眼,天刚亮就开始四处寻找这小子的下落。他妈的!这叫什么智能型?莫非也感染上了电脑病毒!
终于找上苏木学校的大门了。
但打听的结果,却更令他感到疑虑重重。都说昨晚恰好路过一辆地质队的车,那大学生便搭上连夜到旗里办调动手续去了。再到苏木政府四周去寻找,得到的消息就更使他预感到不祥。牧村里都在议论着赛里夫突然回国度假,就连阿日布闻讯也匆匆赶到旗里会面去了。
就是不见巴雅尔的鬼影子……
乱了!乱了!情况变得更为复杂了。且不说小衙内归来得颇为蹊跷,就单论阿日布的离去也颇令人猜疑。这一来一往文章大了去了,斯尔杰更必将有恃无恐。
这案子可怎么破啊!
果然,拐过一个弯儿,就瞧见斯尔杰正在牧村的一家小酒馆儿喝酒。一瞅见他,还透过明净的大玻璃窗向他招手儿。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儿,似在向他有意挑衅。大老刘是含糊这个的吗?一推门儿就正义凛然地走了进去。
别来这一套!老子心里有数!
但刚等他跨进小酒馆儿一瞧,就由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倒不是因为斯尔杰那满脸狡诈的笑,而是因为酒桌上还趴着另外一个人。只见在一片杯盘狼藉之中,这位穿着一身警服还真醉得不轻。他怎么能和他混在一起?大老刘失口惊呼了:
“巴雅尔!……”
“没事儿!”斯尔杰话中带刺儿,“这才叫:酒逢知己千杯少,门缝瞧人斜眼多!”
“他妈的!”大老刘心中暗骂。
“没错儿!”巴雅尔却支撑着响应了。
“你!你!”大老刘当即拍案喝止着,“你少他妈的给我丢人现眼!”
“也、也对!”又醉得趴下了。
“够哥们儿!”斯尔杰却在一旁鼓动着,“五瓶儿!地道的老白干儿!再脏的个人儿也能给洗干净了!”
“走!”大老刘却只盯着巴雅尔。
“走就走!”毫不反对,可就是醉醉歪歪站不稳当,“大老刘……这、这就走……送咱也、也、也去上大学去……留洋!”
“什么?”只觉得酒气熏天。
“妈的!”又趴倒在酒桌上了,“斯、斯尔杰……凭咱哥们儿这样的熊人儿……愣、愣让这小白脸儿一起给涮了……还是有学问……这叫欲擒故纵……早种下了一颗种儿……拿咱们玩儿!玩儿!嘿嘿嘿……没门儿!”
“兄弟!”斯尔杰也赶忙阻止。
“去!”巴雅尔却拨拉开了他,“偷、偷着来……没、没门儿……咱是干什么吃喝的?我、我说……他就是盗马贼!”
“胡说!”似乎斯尔杰也觉过分。
“没错儿!”这位却仍在坚持,“能、能白盯了吗……我说他是……他就是盗马贼!”
“住口!”大老刘终于扑上去了。
天哪!什么都说,显然是醉了!大老刘背起他就往外走,只觉得恶臭的酒气一下子也浸透了自己的全身。绝不能再这么当众出丑了,其后果已非什么丢人现眼!
奇怪!背后却没听到斯尔杰的动静。
莫非他在暗中偷笑!莫非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大老刘再顾不得想更多的了,总算连背带拖地把巴雅尔拖了回来。
蒙古包里霎时也变得酒气冲天!
巴雅尔仍顽强地嘟哝了一句:“就、就不该让他跑了……”终于酩酊大醉地沉沉入睡了。大老刘这份儿烦啊!看来昨夜自己心头白热乎了,这小子肚子里还只有花花肠子!怪不得社会上把两代刑警又分称为“老帮子”和“匪派儿”,如今这年轻人就是“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