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丰顿时了然于胸,怪不得王队长说过,卫副局长是精中有细厉害人物。他们来的时候已穿过荔枝公园同德路最宽广地一段路,剩下的半截路该和同德路平行,王平如果和人有约,不会选择毫无遮挡,一目了然的道路和湖泊之间。
“小甄,快走,我觉得事有蹊跷。”卫宝神色凝重说道。
甄丰知道副局长所指的问题,谁都知道王平和唐尊间出了问题,两个直性子男子汉,突然间互不交谈,相互躲避对方出现的场合,互相厌恶,互不答腔。因为他们都是不习惯向第三者倾诉的性格,令人觉得这无声的对抗隐藏着不易解开的怨恨。不过,如果因这种普通的感情疙瘩,来对唐副局长的安排起疑,甄丰顿觉反感。唐副局长和王队长的机智廉洁,大公无私品格,一向为公安局同僚所尊敬,只有卫副局长因嫉妒才会如此无限上纲的怀疑。
他们跑回荔湖大厦停车场,司机小王证实唐副局长十分钟前吩咐他留守警车,自己沿湖边小径找王队长去。
话声未完,卫宝已抢在前面,沿小径追踪下去。嗖嗖的寒风在树丛中迎面扑来,冷寂的公园里见不到晨练人影,卫宝突然扬起右掌示意,甄丰顺着他的手掌看过去,只见右边用竹篱笆和矮树围拢起来的培植园竹门虚掩,他们左右冲前,两人互视一眼,甄丰伸手缓慢地推开竹门,卫宝双掌一错护胸,大步踏进。
一个警官蹲在地下,正在解开躺在泥地上的另一个警官前胸制服,警觉地抬起头来,修长的鼻梁,锐利的眼睛,薄如刀片的上唇,右脸颊上有一条长达二寸刀疤。
“你在干什么?唐尊。”卫宝大喝一声,如半空里劈下的霹雳。一步已跨到唐尊面前,运掌如刀切向他的颈项。
“老王遇害了。”唐尊焦急说。低头避过手掌,为求自保,左掌拍向卫宝前胸。
卫宝吸一口气,左脚退后半步,左掌划了一圈,轻飘飘地拍在唐尊的掌上。
唐尊蹚蹚蹚连退三步,涨红的面孔现出愤怒神色,惊喝道:“你来真的?!卫宝。”他觉得气息汹涌,强忍着冲上喉咙的一口鲜血。
卫宝这一下翻云掌用足十成功力,简直想把唐尊一掌击毙。唐尊措手不及,知道接不了第二掌。
甄丰眼见形势不对,攻魏救赵,一掌拍向卫宝后心,卫宝脚尖在地下一点,飘退而后,怒视甄丰斥喝:“你干什么?”
“卫局长,不能这样蛮干。”甄丰急解释道。
“你亲眼看见的,他杀了老王,还在他身上找东西。”卫宝说道。
唐尊趁机深吸了两口气,把波动的气息平伏下来,他退后几步,冷冷说道:“卫宝,什么时候你会为老王拼命出头?”他转头向甄丰解释:“我刚发现他,正检查他中了什么暗算。”
卫宝从鼻子里哼了几声,看着甄丰蹲下去,把尸体上的衣纽解开到腹部,一个黝黑的掌印出现在王平瘦削的肚腹上。
“开碑掌!”甄丰和卫宝同时惊呼,一齐望向面如白纸的唐尊。
卫宝愤愤大喝:“放眼广东,谁都知道只有你懂开碑掌,想不到你会用来残杀自己同袍,老天爷有眼,给我们撞上,我要替老王报仇。”声音悲壮凄凉。
“等一等。”唐尊背倚竹篱笆,手腕的骨骼因运气啪啪啪一轮响动。甄丰不由得退后一步,他久闻唐副局长的开碑掌有裂碑碎石之功,虽受伤之下,一掌之力,谅非自己可以抵挡的。
“小甄,尸体僵硬如石,在这种冷天气里,死亡也有一小时以上,有人布下陷阱嫁祸给我。”唐尊说,“我赶在你们前头只十分钟,不可能杀了老王。”
“说得好。”卫宝神色凛然,踏前一步说,“你们七时见面,你杀了他之后,赶到荔湖大厦和我们会合,本来万无一失,天可怜见,你可能发觉留下破绽,才支开我们,重回现场收拾残局。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敢狡辩,甄丰,逮捕凶手,回局里弄个明白。”
甄丰眼中精光暴长,踏前一步,只见唐尊手掌一翻,手枪出现掌中,他沉声说:“人不是我杀的,无论是嫁祸还是栽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唐的背部劲力到处,竹篱笆噼啪粉碎,两颗子弹削过卫宝和甄丰耳边,俩人不约而同地翻扑在地,等他们抬起头,唐尊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