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胜年好奇这穷陬僻壤哪里来的牛乳,也直接问出口了。
孟娇隐去重要的事实部分,只道:“在书院恰巧碰上来送牛乳的小贩,好说歹说才给我匀出小半桶,以后家里也可以弄个烤炉,这样烤东西也方便些。”
怪不得呢,这点心既不像蒸的,也不似炸的,原来是烤的。
见大家吃甜品吃嗨了,怕影响正餐的胃口,孟娇晚饭只做了羊肉烩面和肉夹馍,卤猪肘也是现成的,很方便。
孟娇熬羊肉汤,姚氏和面醒面,二舅劈柴,傅胜年和两小只也被分派了摘菜的活计。
一个时辰后,羊汤被猛火催得奶白鲜香,抻好的面片被孟娇拉长,在空中甩开后投入锅中,两小只眼睛乌溜溜瞅着,嘴巴张成O字型,发出一声声欢呼赞叹。
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孟娇不觉莞尔,给兄妹俩各分了两条面片。
“拿去玩儿吧。”
又有一道不可忽视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孟娇。
孟娇扶额,只好将扯了半截的面片递给傅胜年:“你也拿去玩吧,傅三岁!”
傅胜年耳朵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和两小只一起排排坐,学着孟娇的动作,一拉一扯,又甩了甩。
一个不慎,两小只扯的面片交缠在一起,吧唧一下全糊在傅胜年的脸上,整双眼睛就像蒙上了白眼罩。
看见这一幕,孟娇噗嗤一声乐了,“原来你们仨才是同龄人!”
姚氏在一旁烙白吉馍,抬眼一瞅,肩膀不停耸动,拼命忍着不笑出声来。
二舅正好抱着柴火进来,看见外甥女婿这滑稽样,转过身去又是一阵库库库。
孟娇上前将傅胜年脸上的面扯下来,揉成团分了分又塞回三人手里。
傅胜年彻底黑了脸,这丫头还真把他当三岁孩子哄了!
刚出锅的白吉馍两面被烙出虎皮斑,还很烫手,孟娇用刀尖利落划开,将浸在老卤汁里的猪肘捞出来,快刀剁碎,肉沫肥瘦相间,汁水四溅,一一塞入馍里,褐色的肉汁瞬间浸透饼芯。
等肉夹馍做好,面片也正好熟了,大海碗底的葱花和香菜早已备齐,孟娇再按各自的份量盛好面,热汤浇入,再码上羊肉片和烫好的小青菜。
最后再给每人碗里添上一勺辣椒油,两小只除外。
如今,辣椒在这个家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默认为是孟娇在那个神秘朋友那儿买来的,所以她也无需再多掩饰。
兄妹俩看着大人碗里的羊肉烩面,不信邪,非闹着孟娇也给他俩放些辣椒油。
“红红的更好看,大姐姐我们也要。”
姚氏只好用筷子沾了点辣椒油,分别让兄妹俩舔了舔。
两个小豆丁手忙脚乱,小手扇的飞起,一阵斯哈,发现不管用,又忙喝了口羊汤,得,这下又被烫哭了。
“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还是俩急性子。”姚氏给两个小崽子喂了几口凉白开。
“大姐姐,要一块大蛋糕才能好。”
“好疼,还要几个蛋挞会更好。”
兄妹俩哭唧唧,这还趁机讹上人了。
傅胜年似笑非笑看着孟娇,看来这讹人的本事也是有样学样,无师自通。
孟娇只好拿出小白兔奶糖,每人三颗,再加画大饼才给哄好了。
待两小只恢复平静,一家人又专心吃起饭来。
二舅迫不及待一口咬下,肉夹馍饼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麦香和肉香在齿尖交融,再啜一口浓鲜的烩面,筋道的面片裹着可口的羊汤滑入喉咙,整个胃里都舒坦了。
孟娇也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羊肉真是宝啊,等彻底入冬了,咱在一起吃羊肉锅子。”
所有人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羊肉锅子是个啥,但锅里有羊肉肯定不会太差。
唯独傅胜年泛起嘀咕:“这到底啥家庭啊?吃得竟比京中的很多达官显贵还好。”
这也不赖他这么想,自从八岁那年贤贞皇后去世,他大病了一场,后来直接跟着舅舅去了军营,这些年边境又不太平东征西讨的,哪里晓得安远侯府的那档子事儿。
一家人吃完饭,又开始忙碌起来,两小只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二舅,其实不舍的是二舅筐里的蛋糕和蛋挞,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