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警长平静地说,“地道不会只有一个入口,肯定会有出口的。不过请你们安静,我还不知道这面里有没有危险。”
直到这时,龙克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条地道。
这是一条高大、宽敞、干燥的地道,洞顶很高,地面和墙壁都是由花岗岩砌成的,密不透风。
龙克沿地道向前,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警长拐向左面,然而这只是一条不足二十步远的死路,他又转到中间,同样也不过二十步就没路了,他只得又拐向了右边。
龙克用手电筒向路的尽头照去,他不禁大吃一惊!这倒不是因为这条岔路也是死路,而是在路尽头的地面上蜷缩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瘦小、脸朝地面、隐约可以看到几许灰白头发的人!
“博、博士!罗佐佐博士!你怎么啦?你怎么了呀?!”
跟在警长身后的巴托失声大叫起来,他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去。
龙克伸手拦住了他:“等等!”
警长慢慢走上前去,小心地仔细观察着那个人。
“这人不是博士。罗佐佐博士今天上午穿的可不是这身衣服。嘿嘿,要是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就是五十年前失踪在迷宫里的那个人。”
“五十年前?!那、那、那他、他、他还活着?!”娇滴小姐粗着声音惊恐地大叫起来,竟然忘记了自己说话应该燕语莺声。
龙克将那人慢慢翻转过来。出现在手电光中的是一张失去水分的干瘪的陌生的脸。
虽然这张脸已经没有了生气,但脸上那绝望而又痛苦的神情还是让人触目惊心,久久不能忘却。更令人惊惧的是,这个人胸前的衣服都被自己撕烂了,胸口处有无数深深的抓痕,喉咙处也有青紫的印痕,仿佛在他看到死神之前,就已经被死神的脚步声吓疯了。
巴托和娇滴小姐都被这恐怖景象吓得连退了七八步,只有龙克仍旧站在那里无限感慨地说:“他一定是不小心误入了这条地道,却又找不到出口,于是就被困在这里,直到绝望死去。地道特别干燥,所以尸体一直没有腐烂,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警长一边说一边翻动着尸体的衣兜,里面只有一个同样干瘪的钱包和一张借书证——钱包里只有一些零钱,借书证上写着一个名字:石逊逊。
“没错,就是这位石逊逊先生。我看过他的案子,说他妻子很厉害,一次石逊逊先生和妻子打架,由于不是对手只好逃出家门。他妻子一直把他追进了迷宫,后来他就再也没出来过……”
“啊!——”
娇滴小姐一声绝望的号叫打断了龙克的讲述。
“既然这是条没有出口的地道,我们肯定要困死在这里啦!不!不!我还年轻!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说罢,她再也顾不上装淑女了,一把抱住比她瘦小得多的巴托,号啕大哭起来。
“这个娇滴可真是麻烦透顶!”龙克摇了摇头,然后大声说道,“好啦!请安静!请安静!让我们好好找一找,地道一定有出口!”
“这个叫什么逊的五十年都没找到出口,你就能找到?!完啦!这下彻底完啦!……”
娇滴小姐吼着吼着又大哭起来。突然,她擦了擦眼泪,想起了什么,然后扭捏身姿,摆出了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用令人心碎悲惨绝伦的声音对巴托说:“巴托,我就要死了。在临死前,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巴托眨眨小黑豆眼睛,猜不出她会提什么要求。
娇滴用无限渴望的目光凝望着巴托:“你知道,镇上的小伙子们就从没正确评价过我。现在我就要死了,就算他们以后到我墓前痛哭流涕真心忏悔,我也听不见了。所以,你现在能不能替那些人说句真心话,能不能亲口对我说,就说我娇滴是你见过的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有女人味儿的女孩儿,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巴托立刻满脸的痛苦与为难:“可是,我也要死了,我不想在临死前说瞎话,那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这下娇滴小姐可被激怒了,只见她怨毒地说:“好吧!巴托,还有龙克,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无情地伤害我脆弱的心灵!我要报复!我要唱你们最害怕听的情歌!我要让你们痛不欲生!”
说罢,她真的嗲着嗓子唱了起来。
巴托用力捂住耳朵,忍无可忍地说:“娇滴小姐,我们还是愿意听你哭。”
看到娇滴小姐歇斯底里地发作,龙克只得叹了口气,任由她去吧。
他先检查了地道入口——这里又滑又陡,根本爬不上去。接着警长又仔细检查了那三条岔路,结果同样让人失望——三条岔路的尽头都是坚硬的石墙,连一点空洞的声音都没有,不像有出口的样子。地道里没有风,似乎连个通气孔都没有……
龙克突然站住了。他不愿相信这一点,可是那个石逊逊临死前的痛苦表情……
“巴托!快坐下!娇滴!闭嘴!”龙克厉声喝道,“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密闭的地道里,空气正在减少!石逊逊就是被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