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龙看清了,那是一片竹叶。
这时,从竹楼黑暗的角落里,发出一个声音:
“信上说的什么?”
由于位置的关系,戈龙看不到那个黑暗的角落。可是,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曼萨老板的声音。
顿时,戈龙的心跳得更快了。
普利诺吱吱嘎嘎地踩着楼板,朝戈龙的头顶上走过来。
戈龙慌忙躲闪到一边,使劲儿憋住呼吸。
吱嘎,吱嘎,吱嘎,普利诺走过去了。
戈龙又急忙对准篾席缝朝竹楼里窥视。这一回,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连房梁上的鸢鹰也移动了位置。
戈龙歪过脸,把一只耳朵紧贴在篾席的缝隙上。
只听普利诺说:“老板,新情况!”
“嗯?什么新情况?”
“信上说,运谷子的马帮自己回到格黑寨了,只是出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去。”
“什么?”
“信上还说,那个黑瘟神有个小儿子叫戈龙,也偷偷地跟着马帮一道出来了。”
啊!戈龙的心“咯噔”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这不是告到我头上来了吗?
这送信的是哪个挨狗咬的呢?
他为什么能利用贡布老爹的鸢鹰送信呢?
“马帮自己回去了,”曼萨老板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着,“还出来了个叫戈龙的……嗯,今天一早,这鸢鹰带来的头一封信说,只有穿黑和穿蓝的两个人,现在又添了个孩子。不管添什么,如果他没撞上者纳和多木的话,现在也该到马店了。奇怪的是,那马帮怎么又自己回去了呢?那两个赶马的,还有那个孩子怎么没回去呢?那个穿蓝衣的到底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口信呢?……”
竹楼里一阵沉默。
普利诺咂了咂嘴,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曼萨老板又说:
“哼,依我的主意,杀鸡不必问公母,明天一早,就招呼兄弟们,趁着雾气闯出林子,围住格黑寨,先把那几个带枪的汉人收拾了,捞它些好枪好弹,再捞足了吃的、穿的就返回来。这样,等再有人跟咱们商量合伙的时候,咱们气也能粗点啦!”
戈龙的牙根一下子咬紧了。
好啊!这曼萨老板果然是个大土匪啊!
哼,你还想打格黑寨,你还想收拾大军,说得轻巧!大军还要收拾你们呢!
我和阿达就是大军派来收拾你们的!
这时,只听普利诺说话了:
“老板,磨刀不误砍柴工,千万急不得哟。咱们没得到口信,情况不明,贸然出林,当心吃了亏!唉,自打干掉了三个入林的探子以后,这鸢鹰也不知叫什么咬伤了翅膀,在店里养了五六日,里里外外的消息就这么不灵通了!要不是它今天一早能飞回去,咱们就成了瞎子、聋子,什么也不知道啰!”
听到这里,戈龙全明白了:
怪不得鸢鹰离开贡布老爹五六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嗯,利用鸢鹰偷偷给马店送信的,一定是巴木利!
怪不得巴木利常常招鸢鹰飞进他的竹楼呢。这个遭牛踩的,心怎么这么毒呢?
曼萨老板说:“真是怪了,赶马人不见来,者纳和多木怎么也不见来呢?”
普利诺:“我已经叫特约骑上马去找他们啦。”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老板啊,信上说的是一父一子,刚才咱们这个儿来的就是父子二人啊……”
“你是说……”
“老虎打瞌睡也得睁一只眼啊!”
“嗯,有理!既然有名有姓,咋呼一声,那小孩子准会露馅。赶快叫人先把他俩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