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小龚又说,“我们已知耿春江这几天只有两次单独外出,其余时间都和连川县的另两个人在一起,所以,健力宝肯定是在他单独外出时饮用的。”
“唔,基本合理。请继续推下去。”司徒川又一次赞赏。
小龚大受鼓舞,神情振奋:“第三,他单独外出两次,一次是开会结束前一天的中午,一次是结束那一天的黄昏。注意!”
嗬!又一次用上了司徒川的口气!
“注意!”小龚严肃得要命。“如果他是前一天中午饮用的健力宝,那么,健力宝肯定化成,嗯,化成尿屙光了。”
司徒川和杜鹏忍不住笑出了声。嘿,刚才还“饮用饮用”文绉绉的,这下子来了个“屙”字!
“不错不错,”司徒川挥挥手,“通俗易懂,通俗易懂!”
“那么,第四,”小龚一点也不笑,“可以肯定,健力宝是他第二次外出时饮用的,具体说,是在他黄昏被害时饮用的。好,推理完毕!”
小龚抄起了胳膊,一副福尔摩斯的架势。只可惜,他的脸相俊了一点,也嫩了一点,缺乏福尔摩斯那刀条脸的韵味。
“确实不错!”司徒川高声说。“一二三四,起承转合,逻辑严密,无可挑剔!”
“当然严密啦!”小李也乐了。“我们俩扎扎实实推了好几个钟头呢!”
“严密?”司徒川挑起了一条眉毛,“当真这么严密?你们凭什么说他是‘被害’?他难道不可以坐在公园椅子上,左手拿着健力宝,右手拿着氰化钾,左一口右一口……”
“不同意!”杜鹏高声嚷,“哪有这么浪漫的事情!再说,在青坪乡时你已经肯定了,耿春江绝不会自杀!”
司徒川慢慢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双高跟鞋,那双高跟鞋……”他望着窗外已经垂下的夜色。
省城跟乡下当然大不一样,此刻,长街上街灯亮了,每一盏灯都比耿春江家那个灯泡亮十倍。
“唔,讲讲姓赵的情况。”司徒川回过身来。
“根本没什么‘赵天少’、‘赵田少’!”小李苦起了脸。“我们腿都走酸了,嘴也问酸了,走访了耿春江原先的小学、中学,还到了他原来居住的街道,进了派出所,又询问了一些老街坊。他是独儿子,父母是酱菜厂的工人。他下乡当知青后的第二年,父母先后病死了,他在省城已经没有任何亲属了。总之,在哪里都查问不到什么‘赵天少’、‘赵田少’。”
“姓赵的倒有十来个,”小龚补充,“有的是耿春江的同学,有的是他的老师。就是这些姓赵的,也都说早就和耿春江断了联系。”
“有意思……”司徒川瞄起眼咕咕哝哝。
什么意思?谁也不明白。
“杜鹏,累不累?”司徒川忽然转了话题。“你倒好,在车上闭目养神。我呢,一开四百公里,双手都转痛了!”
“嘿嘿,伙计!”杜鹏叫起了屈,“是你自己非要开嘛,换你你不干!”
“反正,我累得够呛!”司徒川摆摆手,“好,案情分析暂告结束。我要回家睡觉。你们也回你们的单身寝室睡去。”
“老兄!”杜鹏抓住他的胳膊,“你阴阳怪气的到底在想啥?人家都推了一番理,现在就等你往下推呢!”
“推不起,推不起,脑袋乱糟糟像盆糨糊。”司徒川软沓沓地朝门外走。“我要睡觉,要睡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听听,扯到哪儿去了!把吃饭跟睡觉混为一谈!
走到门边,司徒川又转身开了口:
“有了几个环,可惜不是环环相扣。大家都好好做个推理梦,也许梦神会来帮忙。明天早上,八点整,在这儿聚齐,继续分析案情。”
他管自走出了办公室。
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杜鹏别说没有梦神相助,连梦都没做,一躺上床睡得就像块石头。唉,也难怪司徒川嚷累,咋不累!四百公里路,起码有三百公里还是砂石路面,尤其是从连川县到青坪乡那三十公里,坑坑洼洼没有个断气儿的时候!
八点差五分,杜鹏进了办公室。哟,小龚、小李已经红光满面地等着呢!
“副队长,”小龚开了口,“这一夜推出啥名堂没有?”
“别指望我,”杜鹏撇撇嘴,“张飞当不了诸葛亮。嗯,等他来,兴许有点名堂。”
“就到八点了,”小李瞧瞧手表,“他会不会睡过头?”
杜鹏掏出了对讲机:“701!701!我是702!701!701!我是702!”
唉!没回音,没动静,这可是少有的事!
“这家伙,睡死了!”杜鹏摇摇头。“算了,让他醒来再说。”
“不对劲儿呀!”小龚睁大了眼。“他怎么会睡成这个样儿,他那对讲机就在枕头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