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注意到穆小姐的过程并不复杂,仅仅来源于几张报纸。它告诉我,田朝在数年间始终对某人充满仇视心理,我现在想背一首诗给你们听,诗的标题叫《精神病患者》——”
接下来,他一字不漏地背出了田朝写在报眉上的那首英语诗。
二毛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简直无法相信,桑楚竟有如此惊人的记忆力。而且对诗意的感受是那么准确,致使每一个听者都被深深地震撼了。老家伙是个鬼!
“诸位,”桑楚的声音提高了,“怎么样?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谁敢说这不是首好诗?谁敢?田朝四年来,就是用这种心态和这种眼光来看待某件事和人的。现在我不妨明确地告诉你,穆小姐。他仇视的对象正是你们父女!”
“他是个疯子!”穆维维道。
“不错,他的确是个疯子!”桑楚望着对方那张寡白的脸,“你们对他的疯不负任何责任。可是,他为什么不诅咒我呢?”
“见鬼!我不要听这些!”
“暂停暂停,穆小姐已经受不了啦。”桑楚打了个手势,“那就让我们回到案情上来吧!”他抽出了那条白纱巾,“请辨认一下,这东西你认识吗?”
穆维维的目光刚刚触到那纱巾,就赶忙避开了。
桑楚笑了起来:“看看,你果然认识它!相信你是明白的,就在你这位佛罗伦萨来客飞回古城不久,田朝就像幽灵似的盯上了你,弄得你寝食难安,他是来向你复仇的。你很幸运,穆小姐,他终于没有使妄想成为事实。而一个精神病人干出的事情,是从不负法律责任的。我顺便告诉你,田朝在他犯病的时候,确实用它勒过一个人,大地公司的吴经理,还记得吗?他脖子上至今还有一道紫印子。所以说,你很幸运。”
在场的人全都听入了神。
“注意,穆小姐,这里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情况:田朝一直打算向你下手,却为什么没有下手呢?”桑楚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抓过了录像机的遥控器,“现在让我们一块儿看看这盘录像吧。方才你放给我看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答案。”
录像机转动起来。桑楚利用倒带子的间隙,迅速地把每个人看了一眼,他满意极了,因为所有人都被吊起了胃口,尤其是穆维维,几乎忘了手指上那支快要烫着手的香烟。
“请注意。”桑楚开始放录像了。
田朝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让过几个正在谈笑的客人,然后缓缓地转过半个身子,目光停住了……
“看,他的确是来复仇的,而且发现了目标。”桑楚小声说道。
田朝往前走着……蓦地断了,屏幕上出现了白点。
桑楚回头道:“米克先生,听穆小姐说,这时摄像机出了毛病,是吗?”
米克点点头:“是的,接触开关出了点儿小毛病,很快就修好了。”
这时,屏幕上又有了图像。
桑楚问:“大约修了多久?”
“两三分钟。”
“好,谢谢。”桑楚把头转向屏幕。
这时,万国权的形象出现了。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端着只高脚杯。
桑楚小声道:“万先生心事重重。”
万国权的镜头并不多,很快,田朝又进入画面。他阴沉地朝某个角落里凝视着,镜头朝他目光前方晃去,出现了穆维维的身影。她应酬着,不时回头望望……
桑楚:“穆小姐感到事情不妙。”
穆维维叫来了英杰,凑近他耳朵说了几句什么,英杰点点头,会意地离开了……
桑楚:“英杰很可靠。”
画面又回到田朝身上,他默默地靠着石柱,用力地抽着烟,英杰悄悄地出现在他背后……
桑楚:“注意他的右手,对,插在衣袋里那只右手,大概看出来了吧,他在玩弄那条白纱巾。他此刻已经开始激动了。”
正在这时,一个侍者托着酒走了过去,田朝拿了一杯酒,又叫住侍者,捏下一片菠萝放进嘴里……
桑楚:“看,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镜头晃离了田朝,出现了一些散乱的镜头,最后对准了歌台,人们看到,一个胖子正在引吭高歌。
桑楚:“吴胖子。”
伴音很好,人们听出,他在唱《涛声依旧》。油汪汪的大脸得意地摇动着,自我感觉良好。穆维维站在旁边,和众人一起喝着彩,但眼神不时地扫向某个方位……
“穆小姐仍然在注意田朝。”桑楚像个解说员。
镜头又有两次落到田朝脸上,距离较远。歌台上的声音时起时伏,不断有人去唱歌。大多是近年来的流行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