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青同志吗?对!加速行动!我介绍一个同志到你那儿去,他认识七○七!……什么?七○七已经有了下落?……黄胖鬼找不到?别找啦!黄胖鬼就是七○七,七○七就是黄胖鬼!……对,对,我叫他就去!”
黄一尚打完电话,看到张祥谦诧异地瞪大了眼,就向他作了解释,原来“七○七”是王银生的“代号”,而“黄胖鬼”就是灌张祥谦酒的那个家伙的代号。说完,黄一尚要张祥谦立刻赶到江青那里去,在握手道别的时候,黄一尚忽然想起一件事,顺便又问了一句:
“张祥谦同志,你有过那样的一双手套吗,右手的中指尖上有一个洞的?”
“有啊,前几天我把它扔到废料堆里去了,要这双手套吗?等会儿我去捡回来!”
“算了,走吧,早有人帮你拣去啦。”
一伙特务、一个阴谋的内幕已经完全被揭开了。这两夜一天里,黄一尚和江青没有睡过觉。他们知道自己对于海防前线负着责任,他们知道这个案件如果不能迅速破获,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的破坏就会接踵而来,那时前线不能及时得到救生衣,战斗就会受到不利的影响。即使不是工厂发生爆炸,只是一个特务通过一小张纸片把工厂制造救生衣的数量和交货日期的情报送出去,那就也会损害到前线的斗争。黄一尚曾经是一个军队指挥员,自然是更加明白这事的利害的。
现在,黄一尚就像以往打了胜仗一样,特别感到神清气爽。两天以前隐藏在暴风雨里的一切,现在却像电影一样生动地映现在自己的脑中了。他好像亲眼看到了特务宋金山和赵天恩怎样走出德安公寓又在和平路跳上了汽车,宋金山怎样从汽车顶上越过墙头把一只脚踩在垃圾堆上;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黄胖鬼王银生怎样又喝酒、又到旅馆开房间,洒脱地干着为同伙打掩护的勾当。那些原来看来是偶然的各不相关的东西:特务们一时“疏忽”留在司机嘴里的一双手套、王阿发的密告、张祥谦的酒店巧遇,现在一下都变成必然的、一系列的东西了。……
电话铃打断了黄一尚的默想。公安局通知:“可以动了。”
就在这时候,特务宋金山正按着他的头子赵天恩昨天晚上的指示在执行“第二个方案”。
在工厂的仓库的一角里,宋金山正威胁着王阿发:
“你要保这个密,我可不替你保那个密了!”
原来来金山要王阿发告诉他包装间已经包装的救生衣的数字和下一步计划包装的数字,可是王阿发已经不是两天前的王阿发了,他拒绝说出这个数字。对于宋金山的要挟,他回答道:
“不用劳驾啦!我自己已经报告了。”
宋金山浓眉一竖,说:
“你别想好事!谁管你赌钱不赌钱!可是你和我串通一气诬害张祥谦,在车间里放谣言,这事又怎样说!我要坦白了,我是特务,你也逃不脱同谋的罪!”
阿发这时才算完全认识了宋金山,他气极了,他说:“坦白去吧!坦白了好!连这会儿谈的也一起坦白了,你不坦白我可要报告啦!”
正在宋金山举起一个鎯头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黄一尚、陈燕、李荣庚和好几个经济警察一起走进仓库里来。
“举起手来!”黄一尚的手枪指着宋金山。
宋金山,这个好恶的特务,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
陈燕、李荣庚押着宋金山走到工厂门口,门口已经停着一辆警备汽车。警备汽车的后门紧闭着。江青打开了门,说道:“上车!”宋金山一看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戴黑边眼镜的赵天恩,一个是黄胖脸的王银生,脸色刷地由白又变成了青,他一手抚着下颚,牙齿“嘚嘚”地打战,李荣庚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又牙痛了吗?上车吧!牙医师在车上等你呢!”
江青瞪了李荣庚一眼,啪的一下关上了警备车的后门,挥挥手说:“开!”
街道上的水还没有退尽,警备车驶过,溅起了一片水花。
阳光照着工厂,工厂的烟囱突突地冒着烟。
选自《当代中国公安文学大系:神圣的使命》,群众出版社,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