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云瞅着赵忠平,紧张地等待着。
“你的文件装在什么里面?”
“装在送文件专用的帆布袋里。”
“带子系上没有?”
“平时都是系上的。”
“你在书店里把文件包拿下来过吗?”
“没有,文件包是不能随便离身的。”
赵忠平沉默了一会,又问:“卖书的那个人在你身边站过吗?”
“他一直在我身旁。”
“没离开过你?”赵忠平怀疑地问。
“没有!”
“不会错吧?”赵忠平进一步追问。
“我记得很清楚。”江大云想了一下,“他还问我买不买新出的杂志。以后他就整理书。”
赵忠平来回踱了起来,似乎他已忘记江大云在屋里。过了好大一会,他停下来,突然问:
“书店里有部队以外的人没有?”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有个家属,以后我只顾看连环画,就没看她了。”
“嗯!嗯!”赵忠平走到江大云身边。“她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江大云眨着眼,想了一会说:“记不清了。好像是害病刚好,脸孔水肿。”
“噢——”赵忠平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这就容易理解了。”
江大云不明白赵忠平说话的意思,他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沫,说道:“首长,我知道我错了!”
“江大云同志,你能认识到错误,向组织承认,这说明你还是要求进步,而且有改正的决心。党要求每个党员对党无限忠诚,处处想到党的利益。你这次的错误有两个:首先,你违犯了保密制度的规定——携带机要文件的时候是不准许到任何地方去的。你明明知道,但你却到书店为自己买书;其次,当你已经犯了错误,不但不向组织坦白承认,反而为了个人的利害,企图隐瞒,欺骗党。这就表示着你和党之间有了距离,假若不能得到纠正的话,距离就会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有一天要离开党。江大云同志,你知道什么人喜欢你这样做吗?敌人!敌人最高兴!你有一分隐瞒,他希望你增加到两分、三分,你有三分,他希望你增加到五分,不但如此,他还要乘机利用这种人的弱点,向党进攻,破坏党,甚至抓住这种人的小辫子,威胁利诱,和他一道进行反革命活动。江大云,你要牢牢记住!你今天能够认识错误,是很好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对党隐瞒的行为。关于对你的处分,我们研究后再告诉你。”
“我保证,首长,这是我最后的一次。”江大云脸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眼珠也湿润了。
“好!”赵忠平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他知道一个受了批评,感到羞愧、难过、脸红得发紫的人,是会改过的。他最厌恶那种面带伪笑,表面接受,检讨漂亮,而心却连跳也不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