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就是睡着了。”
霍桑又转过脸去:“翠喜,你可也听到这脚步声?”
女仆颤声说:“没有。我是在打过十一点睡的,睡得很熟,什么都不听到。”
**的病妇接口道:“是的,翠喜一躺下去,就像死人。昨夜隔壁房里的大声响也没有惊醒伊。我给惊醒以后,叫伊不应,才用这东西把伊打醒的。”
伊指一指床边的一根细竹竿:“翠喜是睡在床边的地板上的。”
霍桑点点头,又旋转去瞧那穿茄花布的女仆。汪银林好像捉到了一个要点,乘霍桑停顿一下,赶紧接下去。
银林说:“顾太太,你说隔壁房里有大声音?”
“是,那就是俐俐被打倒的声音。”
“那是什么样的?顾太太,你能不能说得仔细些?”这是霍桑的问句,他分明也不肯放弃。
妇人想了一想,才说:“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翻到了。我就是给这个惊醒的。”
“以后呢?”
“以后静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又闭了眼睛,想再睡。可是不多一会儿,我又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在哭,又像在喊,听了怪可怕。我知道出了什么乱子,就叫翠喜,偏偏不醒,我才拿竹竿打。你得知道,这东西是我的叫人的法宝。”
“这喊哭的就是俐俐?”
“是的,后来我知道是伊。”
“除了俐俐,有没有别的人的声音?”
“没有。”
“譬如相骂相打之类也没有?”
“我没有听到。”
霍桑停一停,摸着下颊在思索。汪银林交替地接续着。
“那时候房门外有没有脚步声?”
“你说像先前那种脚步声吗?”伊闭一闭眼睛。“唔,有的,像是上楼去。”
“上楼去?唉,这一点很有关系!”银林又侧过脸瞧霍桑。
霍桑也注意地问道:“顾太太,你听到上楼,不是下楼?因为岑医生告诉我们,他听到了俐俐的哭喊声,就赶下楼来。”
妇人的眼睛又闭一闭:“我听到楼梯级上的声音,一会儿又没有了,好像是上楼。”
“你只听到楼梯级上的声音,也不能确定上楼,还是下楼?”
“唔——唔,是的。”伊像是很厌烦。
“你听到岑医生走进隔壁房里去吗?”
“唔——没有。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在隔房的窗口里喊叫。”
这里来了一个岔子。房门上有弹指的声音。汪银林马上转移身来应了一声“进来”。房门开了,探头进来的是那少年探员孟飞。
他说:“汪科长,电话找不着顾大荣却自己回来了。我叫他在下面等一等。他不答应,一定要赶上来。现在我能不能让他——”
汪银林挥一挥手:“好,我马上下来。”
孟飞推出去,门随即关上。**的妇人的听觉相当灵敏,伊已经听清楚这探员的报告。
伊又尖声说:“警官先生,你不能放过他,他是杀人的凶手,我不能再让他留在这屋子里。你非得马上把他拘住不可!”
汪银林答道:“我懂得,要是他真有嫌疑,我们决不放松他。不过你也不能太性急。你得小心你的病体——”
妇人自顾自地说:“他们是流氓,又有些恶势力。他的老子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坏蛋。不过你们不能就此害怕他。要是我能够起床的话,我一定跟他拼。我不能让这杀人犯再留在这里!一定不!”
诅咒和指控显然又将重复一遍。汪银林也认为此刻没有答辩的必要,说安慰话也是徒然。他点点头,首先把房门拉开。霍桑知趣地先走出来。我紧紧跟着。汪银林走在最后。他走出了房,还没有把房门拉上时,又探头向房里说一句:
“翠喜,你别走开房。把这门锁了,别让人进来,尤其是大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