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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党项拓跋氏族属及西夏国名(第2页)

我认为西夏以“白上”名国的主要原因,在表明它是具有独立地位的“西朝”,而不再是宋和辽的藩邦;并利用我国社会普遍流行的五行思想学说作宣传,证明他们这样干是有充分理由的。我们只要回顾一下当时我国大地上的政局形势,和宋夏在这一时期的交涉情况,便可看出元昊要求宋朝承认他建立“西朝”的实质。宋、辽互以“南朝”、“北朝”相称,而西夏也是如此称呼他们的[45]。西夏倘取得“西朝”地位,则三国鼎峙的局面形成,便可一变臣事宋、辽的藩属形象,会大大加强内部统治及对西北各族的号召力量。元昊称帝,要求宋朝“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宋史·夏国传上》),就明白显示了这种意图。但宋朝为了维护自身封建统治的尊严和安全,实有难以同意这种要求的苦衷;诉诸武力宋朝又遭惨败。范仲淹受命经略西事,写信给元昊劝和,说:“不避本朝,并建大位”是最使人感到“惊愤”的事[46],要求“名称”不要搞成“与中原天子侔似”,就如“汉唐故事”称号单于、可汗也未始不可[47]。稍后,庆历三年初夏,双方议和进入紧张阶段,难以解决的仍是这个名号问题。当时任执政大臣的韩琦、范仲淹就对宋仁宗指出元昊的意图,是“欲与朝廷抗礼,为鼎峙之国”;还说:“如便许以大号,此后公家文字并军民语言,当有‘西帝’‘西朝’之称”[48]。宋臣任颛办过对夏交涉,熟悉内幕,这时也说:“夏国遣使吕你如定来纳款,且有大须索,凡十一事,其尤者欲去藩臣之名,伸父事之礼。”[49]庆历四年夏、宋和约订立,由于宋朝许给的丰厚经济实惠,虽然换得了“元昊始称臣,自号夏国主”[50]的让步表示,实际仅是空文,“元昊帝其国中自若也”。在我看来,他已经放弃了“大夏”的名称,又不甘心接受“夏国主”的封号,这以后在国内就公开称起“白上国”(“邦泥定”)的新名来了。夏、辽王室通婚,关系本来较为亲近;但随宋、夏议和成功也突然发生破裂。宋田况《儒林公议》卷下记:“契丹界夹山部落呆儿族(按指鞑靼)等族叛离,多附元昊,契丹以词责问,元昊辞不报,自称‘西朝’,谓契丹为‘北边’。又曰:‘请戢所管部落,所贵不失两朝欢好。’”显然这时元昊对契丹也不再以藩属自居了。

其次,从民族风习上看,西夏统治者打起尚白的旗帜,既宣扬了本身(王室和党项族人民)固有的传统信仰和爱好,同时又可起着拉拢西北各族扩大声势、孤立宋朝的作用。我国北方民族,自古多有喜好白色的习俗;元昊自称所从出的鲜卑,史称“白部胡”,汉人呼他们为“白虏”[56];西夏拓跋氏内迁后,他们的根据地是在夏州,夏州城就是赫连勃勃所建筑的统万城,夙有白城儿或白城子的俗称[57]。西夏拓跋氏与党项族同化已久,党项族是西夏的主体居民,也是西夏王室所凭借的基本力量。党项是在我国西部地区继西羌而兴起的种落;范晔《后汉书·西羌传》评价西羌说:“性坚刚猛勇,得西方金行之气焉。”宋初编纂的《册府元龟》,在卷九六○、外臣部、土风二里就把论述西羌的13个字原封不动搬到党项头上,这一方面可供说明党项应属羌族,另一方面也明白告诉我们:成为西夏政权的基本组建力量的党项族,具有“得西方金行之气”的特殊品质,也是汉人一贯的认识。

西夏是虔诚崇奉佛教的国家,佛家称“白法”是白净之法,为一切善法之总称。在佛典中经常是把白与黑来比善与恶、清与浊、智与愚、贤与不肖的;称人作好事为“白业”,作坏事为“黑业”。《毗奈耶杂事》卷八:“大王当知白业白报,黑业黑报,是故应舍黑、杂二业,当业白业。”西夏统治者宣扬尚白,通过宗教涂上一层神学油彩,麻醉人民的作用更大,将更有利于加强统治。以白为善的这种风俗,直到明代在四川的威、茂等州番民(羌族)中还依然流行,他们把好人叫做“白人”,“白人者,其俗以白为善,以黑为恶也”[58]。

此外,在西夏的非汉族邻接地区,如吐蕃、西域及蒙古,也多有尚白的信仰和风俗,由于西夏和宋、辽相比,乃是一个颇为逊色的次等政权,它为扩大声势和影响,就特别需要争取相邻“蕃族”的同情与合作。元昊自陈称帝的理由之一,是受到“吐蕃、塔塔、张掖、交河”诸族的热烈拥戴,“称王则不喜,称帝则是从”[59],显然是举起团结蕃族的旗帜,来和宋朝对话和对抗的。他对宋朝投送“嫚书”,一则曰:“蕃汉各异,国土迥殊”,再则曰:“妄乱蕃族,谅为不可”[60]。西夏统治者一方面和宋朝立异,以西朝自居,表示独立;另一方面也就更加需要和其他蕃族求同,以壮大声势,显示实力。改称为“白上国”,就是为了适应它自己的政治需要,既有利于对外斗争,又能加强对内统治,是富有深意的。

(原载《西北史地》,1986年第1期)

[1]《长编》卷一二五,宝元二年闰十二月记事。

[2]见杨志玖:《西夏是不是羌族》,载《历史教学》,1956(4)。

[3]拙著《西夏史稿》(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第292页附有“西夏拓跋氏世系表”,可备参考。

[4]唐嘉弘:《论西夏拓跋氏、甲绒、吐蕃和羌人的族源关系》,西夏研究学术讨论会论文;打字本,1981年。

[5]《廿二史考异》卷三四《隋书二·经籍志一》。

[6]《宋文鉴》卷五三。

[7]《宋太宗皇帝实录》卷二九,《宋史·夏国传上》改“狡恶”为“鸷悍”。

[8]吴广成:《西夏书事》卷三,并参《宋史》卷一五九《袁继忠传》。

[9]张澍:《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考释》,载《陇右金石录》卷四。

[10]参《西夏史稿》,253~254页。

[11]《长编》卷一二三,宝元元年九月记事;并参《西夏史稿》,41页,小注⑩。

[12]陈述:《哈喇契丹说》,载《历史研究》,1962(2)。

[13]《西夏史稿》,42页小注⑩,及增订本第409页《再版后记》中的“秃发即辩发”条。

[14]《宋史》卷一九○《兵志四》及同书《夏国传下》。

[15]《陔余丛考》卷二○,《拐子马不始于女真》条。

[16]本书一册,由南京中国学典馆于1945年12月出版。

[17]见黄灏:《藏文史书中的弭药》,西夏研究学术讨论会论文,1981年,油印本。

[18]《宋会要辑稿·蕃夷》六之一八,元丰七年二月及绍圣四年记事。

[19]王静如:《论四川羌语及弭药语与西夏语》,见《西夏研究》第2辑,1933年。

[20]冯蒸:《〈河西译语〉初探》,西夏研究学术讨论会论文,1981年,手稿复印本。

[21]陈乃雄:《(河西译语)的阿尔泰成分》,1981年9月,内蒙古大学语文研究室油印本。

[22]《西夏史稿》,7~8页,注释①。

[23]见洪钧:《元史译文证补·海都补传》及柯劭忞《新元史》卷二《氏族表》。

[24]王国维:《元刊本西夏文华严经残卷跋》,载《观堂集林》卷二一。

[25]《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26]《辽史》卷一一五《西夏外纪》,及《宋史·夏国传上》。

[27]《辽史》卷一五《圣宗纪六》,德明的明字讳作昭;又同书卷一八《兴宗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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