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吴天墀字画多少钱一平尺 > 七结论(第1页)

七结论(第1页)

七、结论

第一,宋太祖之死,《湘山野录》留下“烛影斧声”一极离奇的记载。此事究竟,已无从探考;但就太宗袭取帝位之情形推之,其来历不正,尚有线索可寻:太祖未死之日,太宗已有布置。他勾结宦官,利用道土方伎一流的人,鬼鬼祟祟的才获得了帝位,一点也谈不上“名正言顺”。

第二,宋太宗粗有理国治民之才,后人震于他的虚声,便往往忽略了其失德之处。我们对于太宗的性行加以透视,像忌刻臣僚,迷信僧道,矜骄沽誉,掩护过非诸端,都充分显示他修养之欠缺。太宗既非一个光明耿介的人物,则其进行阴谋攫夺帝位,并不是怎样出人意料的事情。

第三,太宗嫉忌德昭,逼之致死;德芳英年,亦寻殂亡。太祖两子,既已不存。太宗剪除的目标又转到廷美身上。由是太宗的左右亲信,迎合其意旨,首先密告廷美将有阴谋窃发;赵普此时以一失势之人,为欲达其推倒政敌之故,又从而参入诬陷廷美的行列了。廷美不明不白地死去,太宗惧人指责其非,遂不惜造出虚言,谓廷美不是杜太后所生,藉以掩丑。然而嫉害廷美的情实异常明显,欲盖弥彰,更使人有以察见其用心之险毒!

第四,一般人对于太宗之得国,素不发生疑问者,实因所谓“金匮之诏”一事,大大地作了它的掩护。但我们彻底考察此事后,觉得很有可疑。就有关的史籍说,时间较早的《太祖实录》不载其事,重修《太祖实录》与《三朝国史》则载杜太后死时,太宗固同在榻前;这与赵普所说的制诏时的情形,是根本不相容的。再就上章自诉此事的时间说,已是太宗即位的第七年了,其时赵普图报私怨,不惜使用他的恶劣手段;其人格已不可问,其处境又是最适宜于制造虚说的。所以所谓“金匮之诏”一事,我认为实在是不大可靠的。

第五,据元人俞德邻所记,太祖的后人,在北宋时期曾几次发生过复位运动:一是赵惟吉,二是赵世居,三是赵子崧。赵惟吉事,今日考之,疑俞氏之言有误;至于赵世居与赵子崧二人则丝毫不虚。我以为太祖后人之不忘复位,正显示太宗得位的不义,有以激其忿心。靖康之乱,太宗子孙尽遭屠戮,社会人心,痛定思痛,以为辱祸之来,冥冥中实关因果报应。高宗在此种社会心理与舆论的影响或压力之下,渐生感悟,终将帝位还归太祖的后人,实现了宋朝司天监苗昌裔的预言。

总之,我们由各方面检讨的情形看来,宋太宗之得国,其涉于非法不义,事证显然,是不难断言的。

(原载《史学季刊》第1卷第2期,1941年3月成都出版)

[1]北宋一代,《国史》凡三:书大祖、太宗、真宗曰《三朝国史》,仁宗、英宗曰《两朝国史》,神宗、哲宗、徽宗、钦宗曰《四朝国史》。

[2]李焘《长编考异》引杨亿《谈苑》:“大祖闻守真言,以为妖,将加诛,会宴驾罢。”焘谓恐不然,不取。余以为守真果有其言,大祖察见用心,宜乎视为妖也。

[3]见《长编》卷一七,十一月庚午上距太宗癸丑即位之日才十八日耳。

[4]见《长编》卷一八,太平兴国二年五月条下。

[5]《玉壶清话》卷七载,开宝初,太宗居晋邸。殿前都虞候奏太祖曰:“晋王天日姿表,恐物附之。为京尹多肆意,不戢吏仆,纵法以结豪俊,陛下当图之。”太祖以其人为离意,亟令诛之。此固有见太祖宽厚之性,友于之爱;然太宗在其即位前,对于朝中臣僚,阴施收买笼络之术,实有例证。《太宗皇帝实录》卷八○:“上在藩邸日,怜其(按指田重进)忠勇,尝令给以酒炙。重进不肯受,使者曰:‘晋王以赐汝,汝安敢拒?’重进曰:‘我但知有陛下,不知晋王是何人也?’卒不受。”《东都事略》卷二八及《宋史》卷二六○《田重进传》皆载其事。又《宋史》卷二六二《刘温叟传》:“太宗在晋邸,闻其清介,遣吏遗五百千,温叟受之,贮厅西舍中,令府吏封署而去。明年重午,又送角黍纨扇,所遣吏即遗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还以白太宗。太宗曰:‘我钱尚不用,况他人?昔日纳之,是不拒我也,今周岁不启封,其苦节愈见。’命吏辇归邸。”《玉壶清话》卷二亦记此事。谓温叟封晋王钱不用,所亲讽之曰:“晋邸赠缗,恤公之贫,盍开局以济其乏。”温叟曰:“晋王身为京兆尹,兄为天子,吾为御史长,拒之鲜敬,受之则何以激流品乎?”

[6]《长编》卷一七云:“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甲寅,上御乾元殿受朝,悬而不乐,大赦改元……群臣上寿大明殿,上以亲政逾月,特与天下更始,非故事也。”

[7]《后汉书·襄楷传》:“初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清领书》。其言以阴阳五行为宗,而多巫觋杂语。有司奏:‘崇所上妖妄不经’,乃收藏之,后张角颇有其书焉。”所谓太平道即起于此。《太平清领书》亦即后代道家所奉之《太平经》,本经内容,以为天运循环,近天下太平时,帝王当乘此气运,奉体天意以行善政云。参考傅勤家《中国道教史》第六章第一、二节。

[8]见《长编》卷二二,太平兴国六年十一月壬戌条。

[9]太祖陈桥黄袍加身一事,由当时史实所示之情形考之,太宗、赵普同为策动之人,其可能性极大。故后人亦多信其如此。清代小说有《野叟曝言》者,即采此种观点,以描述其事。

[10]王钰《默记》卷上,李煜幽居京师,有旨禁与人接。太宗命其旧臣徐铉往见之。一见不胜凄楚,所语有忆念故国之情。“铉既去,乃有旨再对,询后主何言?铉不敢隐,遂有秦王赐牵机药之事,廷前却数十回,头足相就如牵机状也。”邵博《闻见后录》卷二二谓:“李王煜以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七日生,钱王做以雍熙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生,皆与赐器币中使,燕罢暴死,并见《国史》。”据此,然则钱俶亦非令终也。

[11]《宋史》卷二六八《赵镕传》:“与柴禹锡并掌机务。尝遣吏卒变服散之京城察事,卒乘醉与卖书人韩玉斗殴不胜,囚诬玉言涉指斥,禹锡等遽以闻。玉坐抵法。太宗寻知其冤,自后廉事不复听。”同书同卷《柴禹锡传》亦称:“上以藩府旧僚,多召访外事。”是太宗恐人心不赴,而有暗探侦卒之散布矣。《涑水记闻》卷三又云:“太宗时,(王嗣宗)以秘书丞知横州,上遣武德卒之岭南,察民间事。嗣宗执而杖之,械送阙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贤俊,而以此辈为耳目,窃为陛下不取。’上大怒,命械送嗣宗至京师。”据此,太宗遣人诇事,远至岭南,其于政治,专尚巧诈,可以见也。

[12]吕蒙正罢相,太宗谓若水曰及若水对曰云云一段,《五朝名臣言行录》二之二《钱若水》卷引杨亿《谈苑》,则以其人为刘昌言而非若水。《谈苑》并将此事记于钱若水言刘昌言事之前,若水既对太宗明赵镕等迎合之诬后,《谈苑》续谓:“若水因自念,上待辅臣如此,盖未尝有秉节高迈不贪名势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遂贻上之轻鄙,将以满岁移疾,遂草章求解职,会宴驾不果上,及今上之初年,再表逊位,乃得请。”

[13]《宋史》卷二八一《吕端传》:“秦王廷美尹京,召拜考功员外郎,充开封府判官,太宗征河东,廷美将有居留之命,端白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发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相从,今主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恳请从行。”

[14]侯莫陈利用,西蜀人,始卖药于都市,多变幻之术,诳惑闾里。时枢密都承旨陈从信(从信太宗藩邸旧人)得之,以为方士,遂闻于太宗,即日召见,骤加恩遇,遂历职外内,累至单州刺史、郑州团练使,前后赐与,宠泽莫二。恃以械道得幸,无复畏惮,所为不法,至于居处服玩,皆僭乘舆与宫殿之名,他亦如是。依附者颇获荐用,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会赵普再入中书,于太宗前力攻其奸,乃赐死。时端拱元年三月也。见《太宗皇帝实录》卷四四。

[15]参《宋史》卷二六七《赵昌言传》。

[16]参见《长编》卷三八。

[17]见《长编》卷二○,太平兴国四年五月癸未条下。

[18]《野获编》云:“宋人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色而体肥。周后肢体纤弱,数宫人抱持之,周后作蹙额不胜之状。有元人冯海粟学士诗曰:‘江南剩有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吹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盖指靖康之辱,以寓无往不复之意。”

[19]德昭、德芳卒年月,见《宋会要辑稿·帝系》一之二七下。

[20]德芳少德昭8岁,《宋史》卷二四四本传,谓其“寝疾,年二十三”。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