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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祥的洞庭青草(第1页)

张孝祥的洞庭青草

下午,拿起《唐宋词三百首》闲翻。重新复习了一遍南宋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

这首词写得有境界——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王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张孝祥,《宋史》卷三百八十九有记载。此人为安徽和县人,幼时就是一个名冠乡里的才子。“读书过一目不忘,下笔顷刻数千言。”后来廷试第一,得了南宋高宗时期的状元。此人不但词写得好,而且政治、军事、学术上都有一套。做过抚州、平江、静江、谭州的知府,做事果决,不拖泥带水。又做过中书舍人,敷文阁待制,广南西路安抚史,荆湖北路安抚史等朝中或地方大员。在平江府任上,他做过一次极有创意的事。当时,他辖区内的一些大族以奸诈谋利,财产被全面充公。张孝祥将没收到的数万石粮食囤积了起来。第二年正好赶上辖区内闹饥荒,这些粮食被悉数分给了饥民。也就是说,他在王朝政治许可的范围内,完成了一次劫富济贫的壮举。

张孝祥的时代,是南北民族处于对峙的时代。南宋王朝虽偏安江左,但高宗赵构的父亲和哥哥都被金人掳到了东北、死于异乡,所以家仇、国恨逼迫着每一个文臣武将都必须在对北方的态度上亮明观点。其中,秦桧、汤思退等主和,张浚等主战。前者(汤)是张孝祥的恩师,后者(张)对张孝祥也有知遇之恩。他夹在势不两立的两者之间,不但政治上存在到底如何站队的问题,而且私人感情上也存在着忠诚对象的对立。有意思的是,他夹在两者之间,不论政治立场还是私人友谊都试图走出一条中间道路,即当代所谓的第三条道路。如其所言:“靖康以来惟和战两言,遗无穷祸,要先立自治之策以应之。”也就是说,先把政权基础做好,想战即战,想和即和。没有这个基础,一切都是胡扯。

理性地讲,第三条道路是最稳健的道路,但无论对西方还是对中国,中间派历来最难当。但丁在其《神曲》中,将这类人称为骑墙派,既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在中国的宋代,苏轼也是走这种第三条道路的人物。宋神宗时期,司马光和王安石斗得厉害。苏东坡不但不靠近任何一方,更要命的是,司马光上台时他替王安石叫屈,王安石上台时他又替司马光鸣不平。结果成了对立双方共同的敌人——从湖北黄州做团练副使始,后英州、惠州一直向南贬过去,直到最后流放到了海南岛。

在宋词中,张孝祥的文风是最近于苏轼的。他的《过洞庭》如果和苏轼的《前后赤壁赋》对读,将会看到两者之间意境的神似。个人的政治、人生选择与艺术的特性是否有什么隐秘的关联呢?

《过洞庭》一词,就其干净和洗练而言,可能宋词中无出其右。人生的孤寂和苍凉,心境与世界的清澈与敞亮,表里合一,通透无间。

在今天的政府官员中,许多人工作之余,也爱做些诗歌抒情言志,自我抚慰。但这些胡乱涂画的东西,除了一些马屁精无聊的吹捧之外,是很难被称为艺术的。但在中国古代就不一样。翻一翻中国文学史,很少见到哪个著名诗人没有做过官,或者甚而言之,没有哪个官员没有做过堪以传世的美丽诗篇。陶渊明归了田园,但他并不是一个例外。在回庐山脚下种地之前,他也在彭泽县做过县长。可以认为,中国历史,总以诗意和美丽让人追怀,离不开这种诗人与政治家两种互不相及的职业的重叠。诗进入政治、政治融入诗,正是中国历史显得那么耐人寻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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