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坐下,老老实实吃茨菇糕。
茨菇糕被称为水八仙之一,却多是放在菜品里红烧,取其脆爽,很少有人会想到做成甜品。
叶盏做得这道点心加了石蜜、芡实、山药等多种食材,混合在一起是淡淡的粉紫色。
吃起来口感软软的,还有颗粒感的脆爽,软糯香甜,满口清新。
裴夫人瞥了一眼儿子,他吃得很慢,似乎在回味什么。裴夫人没当回事,还当儿子跟自己一样沉浸于美食了。
等吃完饭两人又坐下喝茶。
说起奇怪,裴夫人平日里不是忙着做生意就是忙着应酬官夫人,对吃饭也就是吃饭而已,
却没想到吃饭也能这么享受:“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吃饭不单单是果腹,怪不得那些达官贵人们喜欢下馆子呢。”
“娘平日里操心太过,如今家里有我和爹的俸禄,其余资产置办成田产房舍赁出去,定时收租金便是。”裴昭想起母亲的辛劳,随口劝她。
“你当我是痴儿?”裴夫人想起京中管房租叫痴儿钱,不由笑。
裴昭也笑。
母子俩分离太久,礼貌有余亲近不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开玩笑。
这一笑就亲近许多,往常那些疏离在渐渐消逝。
裴夫人叹口气:“忙惯了就停不下来了,再说我和你爹都憋着一口气呢。”
憋着什么气?裴昭一清二楚,当年爹娘白手起家,没要半点家族的钱财,自然有不少亲戚朋友对他们二人冷嘲热讽。
因此裴夫人才会这么多年要强做生意,为的就是能够在当年那些人跟前狠狠出这一口气。
“不过如今也算功成名就了。”裴夫人看儿子面上轻松之色渐渐消失,转而笑着安慰儿子,“你爹仕途顺利,家人身体康健,你又中举入仕,我也算是狠狠扬眉吐气了。”
“不过——要是能早日成婚生子就更好了。”裴夫人见缝插针加了一句。
裴昭摇摇头,赶紧说起今日的公务:“有对男女相拥而死,人都说是殉情,因着女方家庭不允许才双双轻生,可现场两人分别少了一个胳膊,根本不合常理。”
“刚吃完饭呢。”裴夫人打了个哆嗦,“别说那血红划拉的事。”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趣事。
裴夫人目送儿子回房,忽然想起自己和儿子似乎很少有亲近之意,
这一趟她来汴京,虽然母子俩也算是同居一屋檐下,但儿子忙于公务,两人也就是早起打个招呼,晚上回来时她已经吃完饭了,儿子过来请个安,两人聊两句就结束一天、
因为只能聊一两句,因此不能聊得很深入,这来了一个月,倒不如今日一天聊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