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也是后人总将她误认为男子的缘由之一。
不过瑶持心却很清楚,祖师其实是有名姓的。
她叫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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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九州大地还未重生,七座洞天福地屹立人间,丰饶的灵气萦绕在外,祥云都快灿烂成了缤纷的七彩之色。
而尚没长成的救世主衣衫褴褛,正是总角垂髫的年纪。
她生在七大国国境最边缘的小村落,也是灵气最稀薄的地方,薄到偶尔多跨几步出去,手里刚摘的野草都能当场去世。
人们称其为贫民乡,是个发配流放的好去处。
然而即便如此,这里依然住着不少人。
毕竟,光鲜亮丽的中原,一抔黄土的身价也比他们金贵了,灵气的浓郁往上一级一级都要钱,呼吸变成了奢侈的事情,只有贫瘠之处的一切才是无偿的。
村落临河而聚,适合种植的土壤上,农田挨挨挤挤不得空闲。
乡间无论小孩还是大人皆在忙碌,侍弄着良莠不齐的作物。
此处多的是没有父母的小孩,和没有小孩的父母,过于淡薄的灵气会使久居其间的人们不可避免地染上各种顽疾。婴儿多畸形,而孩童常夭,成年后能活到五十的也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一旦步入三十便要病痛缠身。
村里因此没有小家之分,无论是谁的孩子,众人都一并照顾,更没有宗族姓氏,反正活在此地的人基本也告别传宗接代了。
渚是在襁褓中时,被一块木板悠悠渡到岸边的。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倒也无所谓自己从哪里来,这年头的弃婴太多,凡人总是有一口是一口,将就活着。
十来岁的小姑娘已渐渐有了山大王的雏形,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可身后就是跟着一长串走哪儿粘哪儿,怎么都甩不掉的跟屁虫。
那些流着鼻涕的小少年们皆唯她马首是瞻,成天“阿渚说得对”“阿渚去哪儿我去哪儿”“阿渚玩什么我玩什么”“我最喜欢阿渚了”。
路边的叔伯见了她背后的小猫两三只,不免支起身打趣,“阿渚,又在带孩子啊?”
渚一边跑,一边抽空回头,很无奈似的:“谁要带他们了,是他们非得跟着。”
话虽如此说,却也不会真的把人赶走。
干完农活儿,渚经常会背着一个小背篓,从村这头跑到灵气边界线之外,去往寸草不生的野地里。
小孩子要干的活儿不多,而这里的农田能种的粮食都有限,吃不饱是常态,她偶尔会到那些荒芜的失灵之地探一探,看有没有可以填补家用的东西。
叔叔们在后面叮咛:“你们小心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