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殷岸是关着房门自己炼器,但铸器一道,很看灵感和机缘,也会有不知道炼什么的瓶颈期。有时许久找不到新的好点子,他便会下凡尘去人间小城镇转悠,把自己做的玩意送给凡人玩,听听他们想要什么,缺什么,回头便炼出新的来。”
她说起这个就感慨万千,“堂堂大师,寻常修士闻所未闻的好东西,眼也不眨随手赠给农夫犁地用,好像自己做出来的法器有人使就行了,对前程啊,名望啊,他一点不在乎,性格那是相当古怪。”
几个人都没听过殷长老的过往,纷纷聚精会神。
焱朝风:“久而久之,便有人慕名拜访,求他铸器炼器。起初他也帮忙,后来登门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胜其扰,常常闭门谢客。”
“不过铸器师嘛,可以不见人,却不能没材料烧铸,罕见的矿石、难种的草木、不易捕捉的异兽飞禽等等,要亲自准备还是很麻烦。所以若有那些个财大气粗,原料给得足的,他不时也松口开炉。”
啧啧。
瑶持心不免在心中纳罕。
大师也得为五斗米折腰啊。
“再后来不少人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软磨硬泡不管用,索性写上自己想要的法器类目,留书放在他洞府之外。殷岸偶尔会打开翻阅,挑他喜欢的或是有眼缘的来做,被选上的自然皆大欢喜——他这人从不吝啬藏私,做好了成品便原封不动地给寄信人送去,甚至会公开制作图纸和详细流程。”
“当然,即便知道办法,普通器修也未必能轻易炼成。天才与匠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鸿沟呢。”
焱老板喝了口茶润润嗓。
“器修不比符、法、剑,原就是新兴流派,好的铸器师千金难求,当年有不少门派想请他坐镇,尤其是小瀛洲。”
这个瑶持心知道。
虽然如今此派已是玄门公认的器道大派,然而最好的铸器师不在小瀛洲,这一直是他们几百年来的遗憾。
焱朝风:“想当初多少人磨破了嘴皮子,开出天价都没请动他,人人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图什么,偏偏你爹。”
她话音里带了几分神秘的探究,“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破天荒地点头同意了。”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们老掌门手上,又或者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既是能做到这个地步,没准儿,对着你爹时他会以本来的面目相待呢?”
焱朝风挑着眉怂恿她:“真那么好奇,与其找我打听,不妨问问你父亲。”
焱老板带着她的算账先生们离开没多久,瑶光明的回信就折返回山。
一群人立刻围上来。
只见老头子的纸鹤扑腾着翅膀喷出一段人言: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关心起殷长老了?”
接着他“嚯嚯嚯”一通笑,“殷岸的相貌爹也没见过,你们要是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验证验证,不拘用什么手段,掌门准许了,不算你们以下犯上。”
言罢,他还来了几分兴致,“真别说,老爹还挺好奇的。”
“如果有机会见到,记得传信告诉我他长了几副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