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肯定对方猜到了什么,但对方什么也不问,像是往他头上悬一把利剑,令他胆战心惊,唯恐利剑什么就要坠下,将他从头穿到尾。
他恨极这种压迫!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想要抓住对方询问对方究竟猜到什么,手伸了出来,即将碰到对方时,手指蜷缩几分,他又缩了回去。
这样询问,得出答案,之后呢?
之后该怎么办?
他应该针对对方可能得出的猜测,准备好相应的回答。
死人不会说话,只要他的回答没有逻辑上的错误,对方就不会知道他把赵水来杀了。
打人,可以说,杀人,不可以说。
这两件事严重程度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个罪犯,且是一个犯罪过后,如此冷静的罪犯。
他特别清楚自己有多需要林岳,正因如此,更不能叫对方因此甩了自己。
顾筠一路想着事情,到了地方,也不知停步,一下子撞上林岳。
林岳发出一声闷哼,转头扣住顾筠肩膀,道:“你在发什么呆?”少了树荫等遮挡,清亮月光明晃晃落在他的身上。
顾筠仰头,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顾筠差不多准备好了相应回答,他正在心里确定一个主意——除非对方主动开口问他,否则他就装不知对方已经猜到几分的傻白甜,绝不开口。
故而,此刻闻言,他摇了摇头,道:“我在想那个赵水来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林岳收手:“我请冯牢头警告他了,按理来说,他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顾筠点头道:“那就好。”
林岳道:“中衣给我,我要去水潭沐浴,一身的汗。”顿了顿,“你与我同去。”
顾筠把林岳的中衣解下来,递给对方,慢吞吞跟着对方去了水潭。
林岳脱了衣服,于水潭边上沐浴。
顾筠在一旁洗了手脚与脸,又咬着柳枝漱了口,顺手把林岳脱下的衣服抱到其他人经常洗衣服的地方,认真洗衣。
他没有洗衣服用的工具,也没有草木灰、皂荚之类的东西,纯用手揉搓,污渍洗不掉不碍事,能将汗和灰洗掉就行。
林岳挺爱干净,即便干着苦力,衣服说来也不算脏。
顾筠洗完衣服,把衣服拧干,一个个叠放在一起。
外裤,直裆裤,倒是不曾洗,它只是外面脏些,里面没有染汗,勉强能够接着穿,等到下次沐浴,里面穿着的中裤干了,就能与其换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