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欲晚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车流如织,霓虹闪烁,这是一个与她经历过的古代宫廷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权力的游戏,人心的博弈,本质从未改变。
傅承聿,这个商业帝国的王者,用摧毁对手的方式来纪念逝去的爱人,心理已然扭曲。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替身,而是一个可以承载他所有复杂情感的、不会反抗的容器。
但姜欲晚,从来不是容器。
她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傅承聿,了解那个死去的苏清音,以及……找到她在这个棋局中,独一无二的价值。
接下来的几天,傅承聿没有出现,仿佛忘了她的存在。只有定时送餐的保姆和守在门口的保镖,提醒着她囚徒的身份。
姜欲晚没有急躁,她利用这段时间,通过公寓里配置的电脑和网络(原主记忆里有基本操作知识),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这个时代、关于商界、关于傅承聿和他对手的所有公开信息。她阅读财经新闻,分析企业财报,研究傅承聿的崛起史和商业风格。
她发现,傅承聿的商业手段凌厉霸道,树敌众多。目前,他正与一个名为“星曜集团”的对手在争夺一个至关重要的新能源项目,双方势同水火。而星曜集团的掌门人,是一位以沉稳老辣著称的女强人,秦月。
同时,她也试图寻找关于苏清音的蛛丝马迹。可惜,关于傅承聿的这段情史被保护得很好,公开信息寥寥,只知道苏清音当年因意外香消玉殒,傅承聿因此性情大变。
信息有限,但姜欲晚并不气馁。她开始有意识地“整理”这个公寓。她不动声色地将一些过于冷硬的装饰品换成了柔和的色调,在厨房尝试做一些简单的、带着淡淡香气的点心,甚至买了几盆绿植,让这个冰冷的空间,渐渐有了一丝“人”的气息。
她做的很小心,变化是渐进的,仿佛只是一个女孩在试图让自己住得更舒适自然些。
一周后,傅承聿终于来了。他似乎是喝了不少酒,带着一身凛冽的酒气和戾气,直接闯入了公寓。
姜欲晚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闻声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和一丝怯懦:“傅……傅先生。”
傅承聿眯着眼,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伸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她脸上逡巡。
“像……真像……”他喃喃自语,酒气喷在她脸上,眼神迷离中带着痛苦和暴虐,“可是……你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他的手指用力,捏得姜欲晚下颌生疼。
姜欲晚没有挣扎,只是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像极了受惊的兔子,更贴合苏清音可能有的柔弱形象。这种无声的承受和模仿,反而奇异地安抚了傅承聿一部分狂躁的情绪。
他松开手,烦躁地扯开领带,跌坐在沙发上,揉着发痛的眉心。
姜欲晚默默地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悄无声息地拿出她之前做好的、散发着淡淡蜂蜜香气的醒酒糖,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动作轻柔,没有多余的话。
傅承聿瞥了一眼那杯水和那颗与公寓冷硬风格格格不入的、透着暖意的糖,眼神微动。他没碰糖,但端起水喝了一口。温水入喉,缓解了酒精带来的灼烧感。
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姜欲晚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她特意选的一种清雅花香调香水,不同于苏清音可能用的,但同样令人舒适)。这种宁静,与他平日所处的硝烟弥漫的商战环境截然不同。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她以前……也喜欢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姜欲晚心中一动,知道他在说苏清音。她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在听,态度恭顺。
傅承聿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像是醉话,又像是压抑太久后的宣泄:“……她总说,打打杀杀没意思……说商人……也该有点人情味……”
这话,让姜欲晚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苏清音,似乎对傅承聿纯粹的商业手段并不完全认同?甚至可能希望他有所改变?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切入点!
傅承聿没待多久,酒醒了一些后,便起身离开,依旧没有多余的话。但这次离去,似乎比上次少了几分戾气。
姜欲晚看着关上的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第一步,留下一个“安静、顺从、且能提供一丝微弱舒适感”的印象,完成。
她拿起那颗傅承聿没碰的醒酒糖,放入口中。甜味丝丝化开。傅承聿,你对苏清音的执念,是你的弱点,也会是我……最好的钓竿。
数日后,傅承聿难得在清醒状态下前来,似乎是来取一份落下的文件。他进门时,姜欲晚正坐在窗边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与商业毫无关系的书——《全球气候变迁与古代文明兴衰》。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宁静的侧影。傅承聿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和她手中的书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诧异。她看的书……竟然不是时尚杂志或言情小说?这个替身,似乎和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姜欲晚感受到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些许羞怯和依赖的笑容,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眼底深处的算计。新的回合,开始了。
惊鸿一瞥
傅承聿的脚步在玄关处顿住。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客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那个被他视为替身、安置在这座冰冷牢笼里的女人,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对着奢华衣饰或无聊电视剧发呆,而是蜷坐在窗边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