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欲晚看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眼神冰冷而锐利。无论幕后黑手是谁,她都已经没有退路。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必须掌握更多的主动权。这场宫廷博弈,她不能永远只做那个被动的垂钓者,有时候,也需要主动……撒网。
翌日,宫中传言四起。永和宫大火被及时扑灭,德妃受惊卧床,太皇太后“病情”加重,慈宁宫佛堂发现前朝遗留密道之事,则被周煜严密封锁消息。朝堂之上,针对太皇太后残余势力的清洗进一步加剧,气氛肃杀。而姜欲晚的宫苑,却意外地收到了一份来自皇帝的特赐——一盒安神定惊的珍稀香料,以及一句口谕:“昨夜宫中不宁,爱妃受惊了,好生静养。”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背后是安抚,是试探,还是……某种程度的信任?姜欲晚抚摸着那盒香料,心中冷笑。周煜此举,意味深长。而她也知道,是时候动用那张一直隐藏的、关于“万象归真”的底牌,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和……主动权了。
星陨凤阙
周煜的特赐香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后宫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份看似寻常的“压惊”关怀,出自帝王之手,便有了非同寻常的意味。它既是对姜欲晚(姜嫔)此前“受惊”的安抚,也是一种隐晦的认可和……试探。皇帝在观察,观察她收到这份赏赐后的反应,观察她是否真的“安分”,是否值得他投入更多的关注,乃至……信任。
姜欲晚手捧那盒价值不菲、香气清冽的香料,指尖感受着紫檀木盒冰凉的触感,心中清明如镜。周煜的耐心是有限的,他需要看到更多的“价值”,才能持续地“投资”于她。而经过连番惊变,太皇太后势力遭受重创,朝局暂时平稳,这正是她巩固地位、进一步展现独特价值的绝佳时机。
她不能再仅仅依靠急智、演技和那份半真半假的“母亲遗书”。她需要拿出更实质性的、能让周煜真正看重的东西。而“万象归真”的秘密,以及她与之隐隐的关联,便是她手中最独特、也最具潜力的王牌。
当然,她不能直接摊牌。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她需要一种更巧妙、更符合她目前“戴罪静思”、“偶得天启”人设的方式,来展现这种价值。
机会很快到来。几日后,钦天监奏报,天象有异,荧惑星(火星)守心,主兵戈、灾疫,乃大凶之兆。朝野上下,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周煜虽不信鬼神,但天象示警关乎民心稳定,他也不得不重视,下令斋戒祈福,并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就在朝堂为此事议论纷纷之际,姜欲晚所居的宫苑内,却发生了一件“小事”。
一名负责打理庭院花草的小宫女,在修剪一株年份久远的古梅时,“意外”发现梅树虬结的根部,包裹着一块质地奇特、非金非玉的黑色石头,石头上天然生有奇异纹路,隐隐构成一幅模糊的星图模样。小宫女觉得稀奇,便上报给了管事嬷嬷。
此事本不足为奇,宫中古树盘根错节,埋藏些前朝旧物也是常事。但消息传到姜欲晚耳中时,她却“恰好”正在翻阅母亲留下的那几本关于星象的古籍。她“心血来潮”,命人将石头取来一观。
当那块黑石呈到面前时,姜欲晚“仔细”端详良久,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甚至……露出一丝惊骇之色。她屏退左右,独自对着黑石和古籍研究了整整一下午,期间还“不慎”打翻了一杯茶水,显得心神不宁。
傍晚时分,她命心腹宫女悄悄去请高无庸,说有“要事”相告。
高无庸如今对这位姜嫔娘娘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前来。只见姜欲晚面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和急切,她指着桌上那块黑石和摊开的古籍,对高无庸道:“高总管,此物……此物非同小可!其上纹路,与古籍中记载的‘荧惑守心’灾变之象,隐隐相合!更……更奇异的是,罪妾观此石,心绪不宁,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似有兵戈之灾,起于……起于西南边陲!”
她的话语带着颤音,神情不似作伪,尤其是那种仿佛“预知”到具体地点(西南边陲)的细节,让高无庸心中大震!西南,正是目前与朝廷关系紧张、时有摩擦的羌族部落所在方向!
“娘娘……此话当真?”高无庸的声音都变了调。若只是星象之说,尚可视为巧合,但直接点出西南边陲,这就太过惊悚了!
姜欲晚重重地点点头,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罪妾不敢妄言!此事关系社稷安危,罪妾心中恐惧,寝食难安!恳请总管务必将此石与罪妾之言,密报陛下!或许……或许是罪妾胡思乱想,但……但万一……”她欲言又止,将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焦虑表现得淋漓尽致。
高无庸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黑石和姜欲晚的口信,火速赶往御书房。
周煜正在为荧惑守心之事心烦,听闻高无庸的密报,初时只觉荒谬,一个深宫妇人,凭一块石头就能预言兵灾?但当高无庸详细描述了姜欲晚当时的惊恐状态和那句“西南边陲”的具体指向时,周煜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拿起那块黑石,触手冰凉,上面的纹路确实诡异。他不懂星象,但姜欲晚之前的种种“异常”表现,尤其是那份“母亲遗书”中提及的“宿命”、“责任”等字眼,以及她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常人的冷静和洞察力,都让他无法将此事完全视为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