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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写好后，她将绢条用原来的蜜蜡仔细封好，等待那个老太监次日清晨例行前来“收取消息”时，悄然塞给了他。整个过程，她表现得惶恐不安，又带着一丝被逼无奈的决绝，完美符合一个被胁迫的间谍应有的状态。

老太监面无表情地收下蜡丸，悄无声息地离去。

姜欲晚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知道，最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她这把借来的刀，已经淬了毒，掷向了风暴的中心。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周煜这根目前唯一的“浮木”，在这场帝后祖孙的终极对决中，活下去，并且……火中取栗。

蜡丸送出的当夜，皇宫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慈宁宫方向的守卫无声无息地增加了数倍，而御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凌晨时分，一骑快马带着皇帝的密旨，冲出了宫门，直奔京畿大营！与此同时，姜欲晚安插在德妃宫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德妃娘娘被太皇太后连夜召见，至今未归，慈宁宫方向隐约传来争执之声！太皇太后动手了！她是要控制德妃作为人质？还是要逼问泄密之源？姜欲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伪造的情报见效太快太猛，局势已彻底失控！她这只点燃风暴的蝴蝶，能否在接下来的惊涛骇浪中，保全自身？周煜的刀，究竟会先挥向谁？

金蝉脱壳

周煜的脚步声，如同踏在姜欲晚（姜嫔）的心弦上，每一步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他深夜突然驾临，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比冬夜的冷风更刺骨。

姜欲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情报”传递和随之而来的局势剧变，心神尚未完全平复。此刻面对盛怒的帝王，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她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了。周煜的怀疑，很可能已经达到了顶峰。

她迅速压下所有杂念，脸上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惊愕、惶恐和一丝刚被惊醒的惺忪。她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便匆忙迎至殿门，在周煜踏入的瞬间，屈膝行礼，声音带着颤抖和不解：

“陛下……深夜驾临，罪妾……罪妾接驾来迟，万望恕罪！”她的姿态卑微而慌乱，完美符合一个被帝王深夜突袭吓到的妃嫔反应。

周煜没有叫起，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在她身上寸寸刮过，仿佛要剥开她的皮囊，直视其下的灵魂。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暴怒。

“接驾来迟？”周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平静，“朕看你是……忙得忘了时辰吧？”

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知道了！至少，他怀疑她与今夜慈宁宫的剧变有关！

姜欲晚的心脏狂跳，但越是危急，她越是冷静。她不能承认，更不能表现出任何心虚。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被冤枉的震惊和极大的恐惧，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陛下！罪妾……罪妾不明白！罪妾一直在此静养，未曾离开半步，何来‘忙碌’之说？陛下何出此言，是要治罪妾的罪吗？”

她以攻为守，直接将问题抛回给周煜，表现出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却又因帝王威压而极度恐惧的模样。

周煜死死盯着她，仿佛在判断她泪水的真伪。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姜欲晚完全笼罩，语气森寒：“不明白？姜晚，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夜慈宁宫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德妃被召，是不是与你有关？太皇太后那边的消息，是不是你递出去的？！”

他问得极其直接，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敲在姜欲晚的神经上。显然，周煜已经将慈宁宫的异常动向与她联系了起来，尤其是德妃被召见这件事，时间点太过巧合！

姜欲晚心中雪亮，周煜虽然震怒，但并未掌握确凿证据，否则来的就不是质问，而是直接拿人了。他现在是在诈她，是在用帝王之威压迫她，逼她露出破绽。

绝不能慌！她脸上血色尽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指控，泪水涟涟而下，声音破碎而绝望：“陛下！冤枉！天大的冤枉啊！罪妾这几日病体缠身，连宫门都未曾踏出，如何能知道慈宁宫之事？德妃娘娘被召，罪妾更是闻所未闻！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那边，罪妾避之唯恐不及，怎敢与之有丝毫牵连？陛下若不信，可唤值守宫人询问，亦可搜查殿内！罪妾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她再次祭出“以死明志”的招数，语气决绝，眼神凄楚，将一个被无端怀疑、百口莫辩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同时，她再次主动提出让人作证和接受搜查，以退为进，彰显坦荡。

周煜的眉头紧紧锁起，姜欲晚的反应，无懈可击。她的恐惧、她的委屈、她的绝望，都显得如此真实。难道……真的冤枉她了？今夜之事，只是太皇太后狗急跳墙，与她无关？还是说，她演技已臻化境？

他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但暴怒的情绪稍稍被理智压过。他需要证据，而不是凭猜测定罪。

“朕自然会查。”周煜冷冷道，目光依旧锐利如鹰，“但姜晚，你给朕记住！这深宫之中，朕的眼线无处不在！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朕！你若敢有丝毫异心，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姜欲晚适时地表现出被吓坏的样子，身体软软地瘫跪在地，泣不成声：“罪妾不敢……罪妾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