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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确认暂时安全后，她将药丸放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中带着淡淡腥气的药液流入喉中。片刻之后，她感到周身的气息似乎变得极其微弱，体温也有所下降，存在感大幅降低。这药果然有些门道，并非毒药，而是一种类似“龟息”效果的药物。

她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如同狸猫般滑入夜色之中。服用了丹药后，她的脚步更轻，气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按照记忆中宫苑地图，避开巡逻的侍卫，朝着慈宁宫的方向潜行。

慈宁宫位于皇宫西侧，环境清幽，守卫森严。但奇怪的是，姜欲晚一路行来，发现通往慈宁宫的几处关键岗哨，守卫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或者恰好出现了短暂的换防空隙。这显然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她心中更加警惕。太皇太后对宫廷的掌控力，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顺利抵达慈宁宫侧门，一个面容模糊的老太监如同鬼魅般出现，对她微微颔首，也不说话，转身引路。姜欲晚默默跟上。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偏僻的佛堂。佛堂内只点着一盏长明灯，光线昏暗，檀香袅袅。佛像下，一个穿着深紫色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正背对着她，跪在蒲团上，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佛珠。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那股沉淀了数十年权势的威仪，已扑面而来。

引路的老太监无声退下，关上了佛堂的门。

佛堂内只剩下姜欲晚和太皇太后两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姜欲晚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调整呼吸，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个背影。

良久，太皇太后缓缓停下捻动佛珠的手，声音苍老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来了。”

“罪妾姜氏，参见太皇太后。”姜欲晚依礼参拜，声音清晰，不卑不亢。

太皇太后缓缓转过身。她的面容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具体年纪，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古井，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的目光在姜欲晚身上扫过，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起来吧。”太皇太后淡淡道，“走近些，让哀家看看。”

姜欲晚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太皇太后约三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表示尊敬，也留有安全余地。

太皇太后仔细地打量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的眼睛上，久久没有移开。佛堂内寂静无声，只有长明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像，真像。”太皇太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和……惋惜？“尤其是这双眼睛，和你母亲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姜欲晚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太皇太后认识家母？”

“何止认识。”太皇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当年，她还是哀家亲自为你父皇……选中的秀女。”

这话如同惊雷，在姜欲晚心中炸响！苏清音竟然是太皇太后选给先帝的秀女？这背后隐藏的信息量太大了！

“只可惜……”太皇太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冽，“你母亲福薄，性子又太倔，不懂顺势而为，最终落得那般下场。”她盯着姜欲晚，目光如炬，“而你，似乎比你母亲……更不省心。”

姜欲晚垂下眼睫：“罪妾愚钝，不知太皇太后何意。”

“不知？”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搅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引得皇帝对你另眼相看，如今连王莽那样的老狐狸都栽在你手里，你还敢说不知？”

她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姜晚，哀家今日叫你来，不是来听你装傻充愣的！告诉哀家，你母亲临终前，到底交给了你什么？关于‘那个秘密’，你知道多少？！”

图穷匕见！太皇太后的目标，果然也是“万象归真”之秘！而且，她似乎认定苏清音将秘密传给了姜欲晚！

姜欲晚心念电转。矢口否认？在太皇太后这种人物面前，过于低级的谎言毫无意义，只会激怒对方。全盘托出？更是自寻死路。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凉和迷茫：“回太皇太后，母亲去时，罪妾尚在稚龄，记忆模糊。只记得母亲时常对着一块旧玉出神，说些……关于守护、关于宿命之类的话，具体是何秘密，罪妾实在不知。若罪妾知晓，又怎会沦落至冷宫，险些丧命？”

她再次祭出“年幼失怙、记忆模糊”的法宝，将责任推给时间和命运。

太皇太后死死盯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佛堂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那块旧玉，现在何处？”太皇太后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姜欲晚心中凛然。太皇太后连“旧玉”都知道？看来她对苏家的了解，远比想象中深。

“那块玉……”姜欲晚面露难色，带着一丝回忆的痛苦，“母亲去世后，似乎……随葬了。罪妾入宫时，并未带在身边。”她半真半假地说道。玉扣（万象玉扣）确实与苏清音有关，但并未随葬，而是被她带在身上，但绝不能暴露。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怀疑，但并没有立刻发作。她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更深的威胁：“姜晚，哀家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要明白，有些秘密，不是你能沾染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她站起身，走到姜欲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皇帝如今对你是有些兴趣，但帝王之心，深似海。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旦他失去耐心，或者发现了你隐藏的秘密，你的下场，会比冷宫凄惨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