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个内监,但他终究是个男性。这样不厌其烦地唠叨地给她讲解产后妇人的注意事项,他敢说宋湄都不敢听。
就这样被硬生生拖着,一直到了八月。
八月初,宋湄总算踏出了东宫的大门,身体一阵轻巧,她觉得自己能迎风飞起来。
上一次来绿水池看见青翠的柳条,这一次柳条已经变成变成了黄绿色。
算算日子,她进宫一整年有余了。
一阵秋风吹来,池中碧波轻晃。
李朝恩和宫人依言站在远处。
宋湄装作看风景,不经意地问杏娘:“你觉得这池水有多深?人掉进去还能活着上来吗?”
杏娘哎呦了一声:“这可有年头了,比开国皇帝活的时间还长。听宫女们说,最早的时候这池子是由一个君王建的,说是下面藏着一座城池。”
杏娘忽然警惕地看着宋湄:“你该不会是想……”
宋湄并不接话,定定地看着杏娘:“公主的婚期在哪天?”
杏娘瞳孔一缩,下意识朝李朝恩看了一眼。
李朝恩敏感得很,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顺着味儿就摸过来了:“娘子,怎么了?”
宋湄笑了笑:“杏娘想找情郎了,李令宫可有认识的、知根知底的好人介绍与她?”
李朝恩上下打量杏娘一遍,噗嗤一笑:“呦,杏姑姑想找什么样呐?奴有几个干儿子,是在御林军中当差的,面皮生得极白。”
杏娘反应很迅速,羞恼地看着宋湄:“就算咱要找情郎,也不找宫里的,更不找宫里的老不修帮忙。这种人最好寻人笑话!”
两人拌起嘴来。
回东宫的路上,几人远远遇到一人。
那人头戴金冠,身穿紫袍,大摇大摆地走着。
隔着老远一段距离,李朝恩就浑身警惕,急忙调转队伍,准备往反方向走。
竟是打算避开他。
宋湄意识到这人身份的不同寻常,问:“那是谁?”
李朝恩匆匆回道:“御前特使,亦是平阳王世子,萧如意。本来未收到他出门的消息,不知怎么这么突然。”
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宋湄大致对萧如意有几分见解。她也不多说,跟着李朝恩离开。
然而宋湄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