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湄掏出油纸包里的干衣,与杏娘轮流着,摸黑把干衣穿上身。
做完这一切,杏娘支支吾吾。
宋湄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咱们两个任何一个被抓住,另一个都跑不了。分开和一起走没有区别,还不如一起走。等到出城,我们再分道扬镳。”
杏娘犹豫着同意了。
出城需要路引,作为一个常年逃难的人,杏娘自然随身携带自己的路引。
然而宋湄没有。
杏娘说:“我知道有一个专门办假路引的人。”
宋湄细思过后,摇头。
假路引可不可靠还两说,万一被看出来,城守当场就能把她扣下。
对面灯火辉煌的酒楼外,蹲着一排望眼欲穿的小乞丐。
宋湄抱着脑袋想了会儿,一指路边驾着骡车的老汉:“你会不会打劫?”
杏娘一脸惊恐。
片刻后,杏娘扮成了灰头苦脸的老乞丐,身后跟着一群拄着拐棍儿的小乞丐,推着骡车往城门处走。
骡车是趁老汉上茅厕的时候,宋湄偷偷推走的,杏娘则放了碎银子在原地。
这群小乞丐听说有办法吃饭,就乖乖跟着过来了。
宋湄躺在骡车的草席下,闭眼想道,非常时期,只能对不起你了,大爷。
正这么想着,骡车一停,杏娘被拦了下来。
城守问:“干什么去?”
杏娘掀开草席,露出一张死白的人面给城守看:“官爷,人死了,得埋。”
城守挑刀拨开草席,在尸身上戳了戳。无意对上人脸,就被那副惨白给吓得收眼:“大晚上的上哪埋,怎么不白日去?”
杏娘说:“横死的,只能快点埋。”
一听说横死的,城守嫌恶地捂住口鼻,让开道路。
有小乞丐坐在骡车上,天真的眼中都是麻木,浑然不忌讳死人。
因为晏京不乏这样的死人,深秋之后,一直到来年开春,死的人只会更多。
无论是道观里的道士,还是佛寺里的和尚,都说过这样的死人怨气冲天。受这两派说法的影响,晏京的百姓都忌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