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吓白了脸色,一时竟不知道哪个更紧急。只好在客舍外截住他,小声说道:“阿郎,老夫人请你去佛堂。”
冯梦书挣开他的手:“告诉母亲,我公务繁忙,不得空。”
春生犹豫:“可……”
可老夫人已经在了啊。
没等他说完,客舍里走出一个人,正是冯母。
刚才儿子交代下人哄她的说辞,自然都被听到了。
冯母扫视冯梦书浑身上下,不忍闭眼:“二郎,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到佛堂来。”
冯梦书犹豫片刻,折步跟着冯母走,冯母怒斥他:“回去换了衣服再来。”
冯母在佛堂等了足足一刻钟,终于等到冯梦书踏入门槛。可他还是先前那副样子,失魂落魄。
这一刻钟里,恐怕一直在神游。
冯梦书躬身一礼:“请问母亲,何事训诫?”
冯母以眼神示意阿丹,后者将手臂上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给冯梦书披上。
冯梦书不动不应,任由那披风从肩上掉下去。
冯母看得生气:“跪下。”
阿丹关门出去,冯梦书不动。
冯母道:“今天你父亲和兄长都在这,在他二人面前,我们母子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面前不远处,是父亲和兄长的牌位,冯梦书犹豫一瞬,直直跪下去。
冯母说:“二郎,母亲教你写字,供你念书,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娘听说你自请外放出京,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冯梦书说:“不敢打扰母亲。”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知儿莫若母,冯母早已预料到回答。
冯母很后悔:“娘不该让你娶湄娘的,当初从荷花池里救上来她,名声污就污了,是她非要攀扯咱们家。一娶了她,你也跟着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心思深重。从前有事会与母亲商量,如今倒要与我分家似的。”
冯母转过身去,偷偷擦眼泪。
冯梦书沉默片刻,开口说:“二郎从荷花池里爬上来,就不是原来那个二郎了。母亲信不信人有前世,信不信一个死人能重历过往?”
冯母惊愕地看着冯梦书,听不懂儿子在说什么。